见到唐依依,把她困在眼皮底下,秦正心里的戾气全部褪去,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心回到原处,一切都变的安宁。

秦正支着额角,凝望过去,“你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管我。”

唐依依蹙眉,她点了几样,都是秦正常吃的,“再加一份鹅肝酱。”

服务员礼貌的记上,“好的。”

秦正的眉宇间拧出深痕,“怎么就点那么少?”

拦住欲要叫回服务员的秦正,唐依依喝了口水,“我不饿。”

秦正忽而笑了起来,他摩|挲着手指,直直的看着唐依依,那目光尤其锋锐,像是能穿透她身上那层单薄的衣物,搜索到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

强势,不可抵挡。

唐依依被秦正看的浑身发毛,她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喝的有点急了,有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淌过白皙的下巴。

在即将埋入领口的前一刻被一只大手抹去。

那只手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缓缓的抚|摸,唐依依呛到了,她咳着,目露警告,“干什么?”

秦正挠挠眉心,“抱歉。”

一时失控了。

唐依依冷眼一扫,抱着胳膊看窗外。

秦正忽然问,“给我带礼物了吗?”

对上他期待的眸光,唐依依噎住,莫名心虚,“没有。”

她给刘婷云和李眉都买了,直接寄了过去,也给社里的员工们买了当地的工艺品,差不多明天能送到,唯独没有这男人的。

秦正的薄唇一抿,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

唐依依脱口而出,“下次出差给你带。”

秦正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唐依依抽嘴,他要什么没有,怎么还开口向她索要礼物。

离开餐厅,秦正去取车,唐依依立在路边,看人潮往十字路口聚集,交错。

上了车,唐依依问,“有烟吗?”

秦正皱眉,“没有。”

唐依依轻车熟路的找到烟盒跟打火机。

脸一沉,秦正命令道,“给我。”

唐依依说,“我抽一口。”

秦正手一拍,把烟和打火机拿走。

叮一声,金属的响声在逼仄的车里发出,一簇蓝色火焰跳跃着掠过烟头,秦正阖着眼皮吸一口烟,扣住唐依依的下巴,将那口尼古丁的气息渡入她的口中。

猝不及防,唐依依直接吸进肺腑,连同秦正的味道。

秦正眯了眯眼眸,“还要吗?”

唐依依恼怒的瞪着秦正。

秦正掐掉烟,“不要了就坐好,扣上安全带。”

“别让我知道你有在偷偷抽烟,嗯?”

他侧身,给唐依依扣好安全带,“回家还是?”

唐依依闭上眼睛,“回家。”

耳边是秦正的声音,“我想看你老了,头发白了,走不动了的那天。”

唐依依没说话。

许久,秦正听到一声,“那就别把饮食和作息搞的一团糟。”

他的眼眸里翻涌出柔情,“好。”

八号,唐依依去参加白斌和孙筠的婚礼,秦正也跟过去了。

记不清是他们第几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只不过这回他们的身份有变,是离过婚的前夫前妻。

白斌看到秦正,脸上的笑意顿时就不见了,他的反感没有任何遮掩。

倘若不是在自己的婚礼现场,怕事情闹大,引起宾客的骚动,白斌会发火,叫秦正立刻离开。

秦正立在唐依依身旁,姿态优雅尊贵,与整个婚礼的格调都格格不入,他面无表情,将白斌的冷眼和周围的好奇一同屏蔽,只留意唐依依的一举一动。

唐依依对白斌表达祝贺,“恭喜。”

白斌的唇抿的很紧,严肃,他想叫唐依依当心,不要再往回走了,也想告诉唐依依,秦正这人危险,离的越远越好。

想说的有一大堆,堵在嗓子眼出不来。

“谢谢。”出来的只有这两个字。

白斌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

他又说,“我爸妈想见你,他们想亲口跟你道谢,方便吗?”

唐依依说,“方便。”

白斌把唐依依带到他的父母那边,老两口一听到是他们一家的恩人,都激动的不能自已,握住唐依依的手表示感谢。

唐依依笑着说,“白斌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老两口只当她是客气话。

有同事叫白斌,唐依依说,“你去忙吧。”

白斌走几步,回头看看唐依依,又看她身边的男人,眼中带有强烈的敌意。

“人人都以为我会吃了你。”秦正侧低头,叹息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唐依依看他一眼,说不出的儒雅高贵,“你穿衣服以后像个人。”

秦正饶有兴致,“不穿呢?”

唐依依冷哼,“禽兽。”

秦正的额头青筋跳起。

蓝天白云之下,两人并肩站着,微风徐徐,青草地上,野花摇曳。

不远处,接受亲朋好友祝福的孙筠小女人似的跟着白斌,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依依姐身边那人是谁啊?”

“不要多问。”

白斌的话让孙筠一愣,她猜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微变。

“那个人注视依依姐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不像是……”

白斌声音清冷,“不代表他做过的那些事就不存在。”

孙筠心想也是。

“他知道错了,改了,如果依依姐能原谅他,其实也不是坏事。”

白斌望去,秦正低头在给唐依依弄裙摆,他们恐怕未曾发觉,那样的举动在外人眼里多么亲|密,是相处多年的一种感觉。

婚礼结束,唐依依跟秦正去陈师傅那边看茶具,他们身边没带人,在巷子里遇到了袭击。

秦正的手段残忍,从不留情面,这些年得罪的人很多,一时不能确定突然出现的这批人是受谁指使的。

他将唐依依护在身后,踹开一人,又抡拳头往另一人脸上砸去。

唐依依要报警,一人发现她的动机,将她的包拽走,扔出去很远。

巷子里全是衣物摩擦,肌|肉碰撞,吃痛的声响。

渐渐的,秦正的反击不再轻松。

他要保护唐依依,又要面对十来个人,两方面都要顾及,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巨大。

冰寒的眸光一闪,秦正的面部猝然铁青,他一把抱住唐依依,铁棍子打在他的背部。

唐依依感到护住她的男人整个身子绷的很紧,一声闷哼压在她耳边,她的嘴唇轻微发抖,有些不知所措。

秦正与唐依依耳语,叫她先跑。

见秦正伤的越来越多,唐依依的脸白的没有一点血丝。

几次交锋过后,秦正为唐依依争到机会,他眼神示意,唐依依苍白着脸跑了。

她跑到车子那里,慌乱的进去找东西,心跳如雷,手心黏糊糊的,有自己的汗,秦正身上的血。

片刻左右,唐依依从车里翻出一物,用手握紧,她拼命往回跑,摔了就爬起来,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

闻声靠近,唐依依看到秦正鼻梁上的眼镜被打落在地,男人一脚踩碎,举起铁棍子往他头上砸去。

碰一声,铁棍子被打偏。

一切声响全部在刹那间消失,巷子里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跑走了,又跑回来的女人,看她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手|枪,表情沉静。

男人瞪圆眼睛,又戏谑道,“臭婊|子,有种就开枪啊。”

他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胸口,“来啊,就冲这儿。”

唐依依的唇磕到牙齿,冷静是装出来的,她在发抖,害怕,秦正知道。

将搭下来的几缕发丝捋到脑后,秦正站直身子,再次被铁棍子砸了一下,膝盖弯了弯,又站稳了。

他冰冷的眸光扫向周围的人,那些人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

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下,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欲作祟,会做出失控的事,有人没听指挥,挥出匕首。

又是砰一声,这次不是打在匕首上面,而是那人的肩膀。

唐依依看看将秦正围住的那些人,枪口一一扫过,“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眯着眼眸,秦正的面上流露出赞赏,他毫不在意此时的险境,眼中只有唐依依。

她会回来,在他的意料之外,又似是在意料之中。

为首的男人轻蔑的嗤笑,铁棍子还没落到秦正身上,他的腿部中枪。

唐依依冷冷的说,“下一次,就是你的头。”

痛楚越发强烈,男人腿部血流不止,他咬牙,“妈的,你有种。”

人走光了,唐依依的手一软,枪掉到地上,伪装的冷静不再。

秦正在唐依依面前蹲下来,“有没有哪儿伤到了?”

他的脸上都是血,开口却问她有没有受伤,唐依依的鼻子发堵,她突然抓住秦正的手,一口咬上去。

秦正的虎口位置很快见血,隐约能听见她的牙齿与他的血肉磕碰的声响。

口腔都是血腥味,唐依依咽下那口唾液,她的目光看着别处,看布满青苔的石墙,缝隙里的小草,又移到秦正的脸上。

半响,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秦正身子一震,几乎是□□的抬起眼帘,眸光灼热到能让人的心都滚烫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秦正低哑着声音喃喃,“依依……”

唐依依的眼睛里涌出太多东西。

她抬起另一条手臂,两只手抱住秦正的头,额头抵着。

今生她认了。

她没办法撕掉被秦正腐蚀的那部分。

就在刚才,她明明已经跑了,却又回来,看到秦正被人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甚至去开|枪。

而其实上,那一瞬间,唐依依是想杀了那些人的。

她竟然为了秦正,动了杀念。

那种心疼挥之不去。

唐依依轻声说,“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秦正满腔的激动与热情都凝结成冰,又四分五裂,锋利的碎片扎的他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鲜血直流。

而下一刻,他的唇上一软。

呼吸一窒,又粗重起来,秦正压上唐依依的两片唇,发狠的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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