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吴文辉拿到第一笔肥皂货物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就觉得不能再等了,也不管下头人的劝住,顶着大雪就出发了。关山下雪早,他要是路上赶一赶的话,说不得还能在京城过年,这种新鲜的物件,有什么比过年的时候好卖。

要说他也是个豁得出的,为了赶时间日夜兼程,若不是为了安全的话,怕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赶路。

紧赶慢赶的,居然真的被他在年前赶到了,另一头的人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看见他这幅风尘仆仆的模样也是一惊,忙不得的把人迎进门。

吴家不愧是一家子的商人,但看见那木盒子里头的肥皂时,一个个眼睛都开始发亮,其中一人猛地起身,拿过一个盒子就说道:“你们且忙,我去把这东西往宫里头送一份。”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纷纷开始行动起来,有权有势有影响力的夫人小姐,若是不送一份的话,简直对不起他们吴家会专营的名声。

肥皂的效果还有待观察,香皂却不同,洗完之后身上就能香喷喷的一整天,偏偏还是那种若有似无,远比香囊更加好使,一下子就获得了京城夫人们的喜欢。

没等吴家开始售卖,那些消息灵通的夫人小姐们已经开始派人上门,就为了能先拿到那些精美的香皂,到时候在过年的宴会上能够压过其他人一筹。

对于这些贵族女子而言,香皂是不是真的管用,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那还是另说,但是人家若是用了,单单自己买不着,用不得,那就是大事儿了。

等到年后请宴的时候,若是谁没带上那种若有似无颇为诱人的香味,那可是要被人笑话的,不管是真喜欢还是假清高,反正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当肥皂的第一笔利润摆在镇北王爷的桌案上的时候,琉璃厂才刚刚定制出一批流光溢彩的首饰来,华美的首饰让人看的目不转睛,但是很快的,这些不管放在哪里,都能立刻吸引所有人视线的物件,就被桌上那份薄薄的账簿抢走了所有注意力。

当看清楚账单的时候,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镇北王爷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要知道距离他们放开了卖肥皂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把月而已。

镇北王爷难得耐下心来,一笔笔的看过去,一直看到最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忍不住说了一句:“算算时间,这些肥皂也该到京城了,只不知道卖的怎么样,可别让这些人亏了本。”

一听这话,前来交接账本的章元敬倒是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咱们给的肥皂可以说是物美价廉,大冬天的走这么一趟虽然辛苦,但赚回来的银子,必定让那些人连冬日都不好好过,就想着赶紧再来一趟,以免被其他人抢走了头筹。”

镇北王爷回过神来,倒是也跟着笑起来:“章大人倒是有自信。”

章元敬微微一笑,又说道:“下官之前便看过吴家的计划,不管是走达官贵人路线的那些精品,还是走老百姓那头的简易肥皂,吴家该想到的都想到了,若是这样还做不好生意的话,吴家这个晋商的名头也没必要再背着了。”

是的,在出发之前,章元敬与那位吴文辉一起商量了种种,将售卖肥皂的计划一一梳理,吴文辉原以为章元敬不通商务,经过这么一回倒是再也不敢小觑了他。

果然,他们准备的充分,得到的下过也是极好的,只看吴文辉敢一掷千金,买空了肥皂坊就知道他对这些玩意儿极有信心了。

如今放在镇北王爷面前的这份账单,其实只是一部分预支款,等吴家开始售卖肥皂,后头的尾款才会慢慢开始支付,这也是章元敬拉着吴家定计划的原因。

但就是这些陆陆续续的预付款,金额也已经超乎他们的预料,这还是冬天太冷,影响到肥皂坊的生产速度,后面下了大雪之后不得不放慢了,这才少了一部分。

不过章元敬今日过来,却不是为了只交上这份让人满意的答卷,见镇北王爷十分满意的样子,他才开口说道:“在肥皂卖出之前,下官也不知利润会这般高,如今拿着三成的分红,倒是有些汗颜了,还是王爷的支持,才让下官能把心底的胡思实现。”

顾廷安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少见的插话打断了章元敬还未出口的言语:“王爷,肥皂坊大获成功,您也得大方一回好好赏赐,让那些工匠们能过一个好年。”

镇北王爷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自然,待会儿本王亲自拟旨,你去宣读就是,过几日就是除夕了,也让大家高兴高兴。”

顾廷安自然是笑着应下了,章元敬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把接下去的话说出口。等两人从书房中出来,章元敬倒是开口问道:“顾长吏,方才为何您止住了我的话。”

顾长吏笑了笑,两人踩着雪花一边往外走,他才说道:“我在王爷身边十多年,自问比你更加了解他,王爷并不是多好的性子,但他却有一样好处,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心疼。”

章元敬微微挑眉,也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岔开话题,他无奈说道:“若不是红利这般惊人,我也不会这会儿开口,到底还是预料的有差。”

顾廷安却说道:“你若是开口,王爷怕是要认为你认为他是个小气之人,反倒是不美了。”

凡是上位者,都不喜欢别人驳了自己的心意,镇北王爷还算是个自制之人,但他这个人也有几分牛脾气,颇有几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意思在。

章元敬原本可能是好意,也是一种对自己的克制和效忠,但说出口之后,却不一定能在镇北王爷这边讨到好,若不是对他有几分喜欢,顾廷安还不乐意开这个口。

章元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自有自己的担心罢了,“只怕肥皂的生意持续下去的话,三年的红利加起来,何止是十万雪花银。”

顾廷安听着却笑了起来,忽然转身拍了一下章元敬的额头,挑眉说道:“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想的这般多,王爷既然给了,就不会介意,若是介意,他就不会给,你待得久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了,不管是下头的部署,还是后院的嫔妃,都是如此。”

章元敬心头微微一颤,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顾廷安,不知道这话里头是不是还藏着话,要知道他未来的妻子,孔家的姑娘,可是如今镇北王妃的亲外甥女。

镇北王的后院其实还算简单,但先王妃早逝,继室却无子,世子如今才九岁,据说年幼体弱,并不常出现在人前,章元敬来往王府这么多次,也就远远看见过一次而已。

脑海之中转了一圈儿,章元敬脸上却不动分毫,无论如何,那些事情距离他还太远了,别说这位新王妃无子,就算是有,要长大也得至少十几年呢。

摆定了心思,章元敬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收下了。”

顾廷安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在快要出门的时候提醒了一句:“过几日就是新年,到时候章大人应该要去孔家拜访吧?”

章元敬有些意外的点头:“这个是自然,虽然还未嫁娶,但已经订了亲,那孔校尉就是章某的长辈,大年节的,必定是要去拜访的。”

听到这里,顾廷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笑着提醒了一句:“是吗,那到时候章大人可得做好准备,孔校尉有三子,一个比一个身手矫捷,到时候说不定会来了兴致。”

章元敬一听头皮都发麻了,孔小姐有三个庶出的弟弟,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但这三位一直被孔校尉关在兵营中,就是定亲那一日也就是远远看过一眼罢了。

不得不说,如果说孔小姐是个气度风雅,纤纤弱质的姑娘,那这三位就绝对只遗传到孔校尉的威武霸气,就是那远远的看到一眼,就觉得跟三座大山似得。

定亲走得急,这三位都没跟章元敬好好说话,也不知道这一次年节会不会都还回来。

一想到那个场景,章元敬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好了,回到家中,正巧姜氏和孙氏正在准备年礼,瞧见他回来还说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早点也好,快帮奶看看这些合适吗,哎,家里头银子有些不够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失礼。”

章元敬过去一看,就知道确实是有些简薄了,这也怪不得姜氏,真不是她省钱抠门,实在是章家的底子大半都办了聘礼,章元敬的俸禄就那么一些,再怎么会掌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会儿还能准备一份还算妥当的,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章元敬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把大额收入告知家人呢,他索性将自己的那份红利取出来放到姜氏怀中:“奶,这个你拿着,该置办的就置办,不用省钱。”

姜氏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我的乖乖,这么多银子你哪儿来的,咱可不能为了面子好看,办了那些丧良心的事情啊。”

章元敬无奈解释道:“奶,我是那样子的人吗,放心吧,这些银子王爷知道,是他亲自赏给我的分红,这不是肥皂坊那边有了收入,这是一部分。”

姜氏听见是镇北王爷赏的,这才完完全全放了心,抓起账本说道:“行,那我就放心使唤了,哎,将来等你媳妇进门,这些账本我就交给她来管。”

章元敬见她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倒是对镇北王爷更添几分喜欢,说实在的,他并不是一个喜好享受之人,但若是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家里头长辈和妻子都要每天算计着银子,那日子必定没有现在这么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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