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么就吃了三服药就好了。”

“那孩子年纪小,我们也不敢信,正要请江太医你来看看呢。”

“江太医你太忙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

“正好你来了,给我们夫人瞧瞧,怎么你让吃十天半个月的药先试试,她三服药就说能治好?”

“真是不敢相信呢,毕竟江太医你年长这么多,经验丰富,也不知道这九龄堂哪来的底气,就把我治好了,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别人我是不信的,我只信江太医。”

想到这里江友树就一阵憋气。

这定远侯府的女人就是故意嘲笑他,耍他玩呢。

自己好没好的,自己不知道吗?

看这群女人冷嘲热讽精神奕奕样子,就知道她们好的很。

好了也不让人去说一声,还继续从太医院拿药,就是故意引着他上门这一天呢。

这些内宅妇人,简直…

目光短浅睚眦必报无事生非。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江友树不和这些内宅妇人一般见识,也不嫉妒别人比他医术高明,文无第一,医术也是如此,不可否认有些大夫在针对某一病症有独特的技艺,他就是来请教一下不耻下问。

结果没想到看到这种场面。

医者,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不问其贵贱贫富,普同一等。

从来没见过这样挑拣病人,这简直是医者的耻辱。

江友树抬脚上前。

“哎哎,那上年纪的,排队。”队伍的人们看到了忙乱喊道。

站在门口的两个伙计也忙阻拦。

“老丈排队。”他们说道。

江友树一把推开他们。

“我不是看病的。”他说道,径直迈进了进去。

“不是看病的来这里…”两个伙计还要阻拦,而看到江友树进九龄堂,旁观的大夫们顿时也都跟过来了。

“这是太医院的掌院江太医。”他们乱哄哄的说道,推开两个伙计跟着涌了进来。

原本安静的堂内顿时变得拥挤。

君小姐以及正在问诊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们。

“你们什么人?”陈七问道。

“这是江太医。”大夫们纷纷说道,站在江友树身后。

“太医啊。”陈七皱眉,“太医来这里看病也得排队啊。”

大夫们在后呸了声,他们乱七八糟的要开口,江友树制止他们自己上前一步。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请教的。”他说道,对着君小姐抬抬手。

请教?

踢馆吧?

陈七挑眉。

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好事。

他没有再说话后退一步,撞到闻声从后边进来的方锦绣。

“没事吧?”方锦绣问道。

“没事,有人送上门助咱们更扬名了。”陈七低声笑道。

方锦绣看到了江友树,咦了声。

“江太医啊。”她说道。

“太医也不用怕。”陈七说道,“我相信君小姐更厉害。”

方锦绣笑了笑。

“当然不用怕。”她说道。

本来就是手下败将。

君小姐自然也认出江友树了,但江友树还没认出她,一来他见的人多的很不可能都记住,二来这君小姐的姿态打扮也与先前在阳城方家那场闹剧中不同。

“太医稍等。”君小姐说道,再次看向面前求诊的人,“你家夫人只是这些症状的话不用来我这里看,寻个医馆听从医嘱就可以了。”

这个妇人闻言欢欢喜喜的起身。

“慢着。”江太医喊住这位妇人,“你家夫人是什么病症?”

那妇人适才也听到介绍说这是太医,此时被问并没有不悦而是欢喜。

太医啊,可不是轻易能见到的。

“正好,君小姐不治这个,太医你给看看开个药吧。”她说道。

这叫什么话!让江太医捡这个君小姐的不屑于看的病吗?

站在江友树身后的大夫们顿时愤愤。

江友树制止他们,对那位妇人伸手示意。

“好,你讲来听。”他说道。

妇人便将病症讲了,听了这病症,身后的大夫们神情更不悦。

江友树没有立刻给这妇人说开什么药,而是看向君小姐。

“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他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道。

江友树拂袖拿起她面前几案上的笔刷刷几笔写下一个药方。

“这药方可使得?”他递给君小姐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使得。”她说道,“正对病症,最为贴切。”

开好药方了?而且还是君小姐确认过的,一旁的妇人欢喜的伸手要接,江太医却没有给她,而是看着君小姐。

“你会,能治,为什么不给她治?”他问道。

君小姐尚未说话,那妇人已经先开口了。

“你这人不懂啦。”她说道,“这种俗尘小病哪里用君小姐来治。”

“什么叫俗尘小病?”

“什么叫不用?”

“她不是开医馆吗?不是大夫吗?”

“如果说不会治可以挑拣,又不是不会治却说不治,什么道理。”

大夫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说道。

妇人被这些大夫的愤怒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

江友树制止身后大夫们的嘈杂,晃着药方看着君小姐。

“有缘人才治病,无缘就不治,什么叫缘?你以什么来论缘?”他肃声说道,“你不给她治,不就是因为她家底单薄不是豪富人家,所以用不着你在其上浪费时间吗?”

是这样吗?

因为穷,被人嫌弃瞧不起,毕竟是件不愉悦的事,那问诊的妇人神情有些不安。

“哎,你不要乱讲啊。”陈七忍不住说道。

如果说让天择选给谁看病,民众们都能接受,但如果让人来选择,就没这么让人信服了,尤其是还是涉及到钱论身家,这可是最能激起民愤的,要是被扣上这种帽子,对九龄堂的名声可不好。

“我乱讲了吗?”江友树说道,“你进京开了这九龄堂之后,接诊了五起,这五家不是大富就是权贵,诊费药费动辄上千,难道不是真的吗?”

动辄上千的诊费。

这些民众和几个大夫可不知道。

大家都发出惊讶的议论。

这价格可真是高的惊人了。

“我这个药方。”江友树晃了晃手里的药方,“以及我适才问诊,我总共收你十两银子便可。”

妇人挤出一丝笑,十两银子是有些贵,但这毕竟是太医,对她来说还是出得起的也舍得出的。

“那你呢?”江友树却又看向君小姐,晃了晃手里的药方,“如果你开这个问这个诊开这个药方,要收多少钱?”

“当然是几两…”陈七忍不住接话。

但君小姐比他更快。

“一千两。”她说道。

一千两。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那妇人惊讶的看着君小姐。

陈七抬手揉了揉脸似乎是不忍睹。

“请我的诊金一千两,药费另算。”君小姐接着详细的说道。

我的亲娘啊,妇人神情惊骇,她可出不起这价钱,所以怪不得君小姐不给她开啊,那么说也并不是她不是有缘人所以不给她家看病,而是她不是有钱人当不起君小姐看病啊。

妇人的神情变得复杂,外边围着的民众也神情各异,尤其是很多排队的人开始散去。

这么贵的诊金他们可出不起,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四周的气氛变的诡异。

看着周围民众神情的变化,大夫们心情不由舒畅,让你们这些愚民们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人,还瞎追捧,人家都不把你们当个人看待。

“你为什么收一千两?”有大夫义愤填膺的喊道,他可不敢跟江太医比,他的诊金只有一两银子。

君小姐笑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医术比你们高超了。”她说道。

这话让大堂里再次一阵安静。

真不要脸。

大夫们看着她唯有这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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