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腥臭的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宋运平抓住了栏杆。

“拿点水来。”他冲外边喊道,“我要喝水。”

喊了半日有两个牢卒一脸不悦的走过来。

“喊什么喊?”他没好气的说道。

“倒茶来。”宋运平也没好气的说道。

两个牢卒瞪眼。

“我说宋运平,看来你这牢是越做越舒坦?”他们说道。

他娘的真难熬。

以前他装谦卑在方家伏低做小,那时候虽然也觉得苦,咬着牙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有时候回想自己这半生,也挺佩服自己的,大约觉得当年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吧。

但在这牢里一住,才知道真他娘的苦啊,一天两天的熬着,十天半个月的可真是熬不下去了。

这李长宏搞什么啊,怎么这么慢啊。

“少废话,拿水来。”宋运平说道。

“你他娘的,都要死了,这么横?”牢卒骂道。

宋运平冷眼看着他们。

谁死我也不会死!

你们全死光了就我不死!

他想要抓着栏杆大喊,看着吧,我马上就会被放出去了!

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呵斥声。

“又有重刑犯来了。”两个牢卒反应过来说道,神情又有些惊讶,“最近没听过谁犯事啊。”

“给爷爷拿水来。”宋运平喊道。

两个牢卒没理会他,看着几个兵丁拎着一个男人拖进来。这兵丁从来没见过啊,他们不由停下脚。

刚要询问,那几个兵丁看过来。满脸的凶悍,二人吓的一时忘了说话。

“宋运平在哪?”为首的兵丁问道。

找宋运平?

牢卒下意识的伸手指过去。

兵丁拎着这男人向这边走来。

“开门。”他们说道。

牢卒没敢询问忙前去开了门,看着兵丁们拎着男人过来。

这男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遮住了头脸,但这身形有些眼熟。

兵丁们已经越过他们将这男人轻松的扔进去。

“这是钦犯,看好了。”他们说道,指了指其内。

钦犯?

那可是被圣旨缉捕的犯人。

可不是一般的犯人。

牢卒们神情动容。

这种犯人可要好好的看牢了。

“说清点,我可不是钦犯。”宋运平说道。

兵丁们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牢卒们松口气又心惊胆战。

“这什么人啊?”有牢卒想要看看,但却被同伴拉住。

“钦犯,别多事。”同伴提醒说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事上身,牢卒们便忙掉头走。

“不过。”其中一个还是忍不住停下回头看了眼,“我觉得这个人好像…”

“好像什么?”一个问道。

好像县令大人啊,不过把县令跟钦犯作比。让小心眼的县令知道了恐怕不高兴。

“没什么没什么。”那牢卒说道。“走吧走吧。”

看着牢卒们飞也似的跑了,宋运平舔着干裂的嘴唇骂娘。

“老子的水。”他喊道,又狠狠的拍着栏杆坐回去,“你们这群杂种,等老子出去了,有你们好看。”

他坐了一刻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男人。

什么鬼钦犯?

这是被打晕了还是吓晕了?

“滚开,别占了老子地。”他骂道,“知道老子是谁吗?

那男人没有动。宋运平过去抬脚就踢。

男人吃痛呻吟。

“大胆,我是….”他似乎在呓语。

“我管你是谁….”宋运平骂道。话说一半看到地上男人挪动侧身露出半边脸,声音就猛地拔高变调,“啊!李大人!”

这事情太突然,吓的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

他是在做梦吧?或者伤太重饿的太久渴的厉害出现了幻觉?

李长宏?

李长宏怎么在这里?

宋运平揉了揉眼,声音颤抖的试探着喊了声。

“李长宏。”

李县令是适才被摔倒在地上,本就又急又气又上火,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此时醒过来看着四周有些茫然。

这是哪?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便看到了宋运平的脸,同时也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他啊的一声叫着坐起来。

宋运平也啊的再次叫了声。

如果说面容相似认错了人,声音也一样就太巧了吧。

这人真的是李长宏李县令,早晨刚来过说静候好消息的李县令。

这,这就是好消息吗?

好消息是他李长宏也成阶下囚?

二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响起说话声。

“李大人。”

这也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宋运平和李县令都看过去。

看到方老太太走进来了,身旁只跟着一个女孩子。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疾步冲过来,惊慌的问道。

惊慌关切不解….

看着方老太太的反应,李县令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官兵进门拿下他的理由是金人奸细。

莫非这真是一个误会?并非是方家的事发?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方老太太,你怎么来了?”他心里莫名的松口气,挤出一丝力气道,“别担心我是被诬陷的,我没有做金人奸细这种事,上边会明察的。”

虽然此时他衣衫被扯乱头发披散,脸上还有摔在地上擦的青紫,但依旧竭力的保持着读书人儒雅的气质。

而他说出的话还关切着方老太太,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被人诬陷。

方老太太看着他,神情悲戚抓住了牢杆。

“李大人。”她颤声喊道。

李县令也努力的看着她刚要挤出一丝笑,蹲在他面前的隔着栏杆的方老太太忽的呸的吐了他一脸口水。

李县令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发出一声惊叫。

“李大人,我告诉你我孙子的下落,你很开心对不对?”方老太太说道,脸上的焦急担忧恐慌顿消。

她哈哈大笑,眉眼暴瞪,以至于神情有些扭曲。

“我也很开心啊。”

“我真是太开心了。”

原来如此,这死老太婆!

当初自己舍弃宋运平,一是因为宋运平已经暴露,壮士断腕,避免牵连到自己,为了钓出方承宇的下落,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原来不是上当,而是也要用自己孙子的下落来钓出他。

李县令神情惊惧的看着面前形容癫狂的方老太太,忍不住打个寒战。

一直被他们当做木偶耍,笑话笑了十几年的方家的这些女人,怎么突然感觉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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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继续早上见。

周一愉快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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