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边边在扯绳子，颜希跟着往前走，转弯就是直升电梯。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相当于提示音，颜希加快脚步。

江迟舟跟萧苒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三人面对面撞个正着，气氛微妙。

萧苒不愧是学习爱好者，手里还抱着本书，是去认真学习没错了。

那么江迟舟呢？

颜希抿唇，视线在前方那两人身上打转，“你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迟舟跟萧苒单独走在一起。

萧苒心头一惊，迅速瞄了眼旁边的人，抢先解释，“刚刚在楼下碰见的。”

“哦。”颜希拉着牵引绳手柄，让出条道。

结果，萧苒没动，江迟舟也没走。

颜希伸向上下键按钮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旋即收回，她绕到江迟舟面前，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摇晃，问道：“你怎么了？”

江迟舟垂眸，目光沉沉，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在那道强烈视线的注视下，他敷衍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不等颜希给出反应，他已经越过两人，转身进楼道。

认识这么多年，对方眨眨眼都能知道他心情是好是坏，更何况这么明显的情绪低沉。而且从头至尾，江迟舟没开口说过一句，这令颜希心头很不舒服。

得！

这狗狗也不用溜了。

颜希仰着脖子望去，直至那道落寞的背影消失，她食指翘起，指向后方，对萧苒说道：“我去看看他。”

萧苒沉默点头，等颜希走了才迈开脚步，一瘸一拐走到家门。

两个家长不在，她直径回到房间，取下肩上的书包，又将方才那本被裹出卷弧的数学教材摆在桌上。

她将不小心折起的书角慢慢压平，脑海浮现那人英勇挺身而出将痞子吓得落荒而逃的画面，不知何时手臂已经压着书面，脸颊浮现一丝极浅的笑。

-

与此同时。

江家门口。

一心出门溜达的边边不肯往前走，颜希收短一截牵引绳，有商有量的跟边边对话，“边边，咱还是去看看你哥吧，感觉还挺忧郁的。”

刚才江迟舟那道眼神，真挺忧郁！

她有些放心不下。

也不知边边是否听懂，勉强跟上她的步伐，一人一狗守在门外，颜希抬手去敲，还没碰到那门，就开了。

江迟舟站在门口，仍是刚才那副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颜希：“你要出去？”

江迟舟：“不。”

颜希：“那你开门干嘛？”

江迟舟：“不是你在敲？”

颜希懵：“我还没敲啊？”

是她失忆加失聪了吗？她分明记得刚才手指还没碰到门？还能隔空传音不成？！

江迟舟一时窘迫，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从进门就站在那里，将她跟边边在门口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直到她抬手敲门……

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莫名开启尬聊模式，“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他否认。

颜希大大方方把人往里面推了一步，“骗谁呢，你就算动根手指头我都知道你什么心情。”

明明是拆穿他的谎言，却莫名调节他的情绪，江迟舟抱起手臂，眼里亮起一丝愉悦的光，“很了解我？”

她哼了声，高高仰起下巴，“那当然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可是做过攻略的！”

当初为了找江迟舟的麻烦，从江妈妈等他身边各位朋友下手，专门买了个本子记录与江迟舟相关的事，她能不知道？

“好吧，我承认，下午输了球，心情不太好。”他解释到。

“噢~”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江迟舟技术了得，很少遇到对手，一路开挂的赢，输球失落也可以理解。

“舟舟啊，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要看开点。”她大发善心安慰一次，道理讲得头头是道。

江迟舟侧头看那少女脸上灵动的神态，与声音同步的夸张动作，低声发笑。

还说什么一眼就能看透，根本就是瞎扯淡。

“颜希，你就是个笨蛋。”别人说什么都信，别人不说的，她永远都不会发觉。

劝慰的声音戛然而止，颜希拉长脖子，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骂我？”

她好心好意安慰，还被嘲讽？

我这暴脾气！

原本是来送关怀的，后来就变成干架，两人在沙发上扭打成团。

颜希绕到背后偷袭，却被江迟舟抓住，往前一捞，滚入怀中。

反射性的动作造就尴尬姿势，江迟舟明显感觉到掌心触碰到两团柔软，控制不住双手，捏了两下，“还挺大……”

空气凝固，时间静止。

颜希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手肘往后一撞，将人狠狠的推开，捞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去，“混蛋！臭流氓！啊啊啊啊！！！”

*

周末事件后，颜希正式跟江迟舟宣布绝交。

与此同时，全校高中时迎来月考，对于高一生来说，这是第一次大型测验，到时候成绩排名是要张贴在教室的，家长也会打听成绩，还挺重要。

颜希心态不错，不管面对什么考试都不紧张，虽然她不是那种勤奋好学的学霸，但该听的课、该做的题她会自己完成，遇到不懂的也虚心请教，保持这个状态，她的成绩中等偏上。

心理压力重的是萧苒，试卷分发前一分钟都还在翻书。

第一天考试结束，比以往放学时间早，跟她分到同一个考试的胡秀水又来找她，“萧苒，你真的不去了吗？”

萧苒抓紧手心的笔，轻轻摇头，“不去了。”

虽然很想赚钱，可她更害怕遇到那两个痞子。

颜希找到萧苒的考场，从门口探出个脑袋，“苒苒。”

听到自己的名字，萧苒立即将东西全部收进书包，匆匆道别，“我姐在等我，我先走了。”

萧苒的脚还没好，走路仍然别扭，颜希伸手让她借力，“你拉着我，慢慢走。”

周六那天晚上，叫萧苒出来吃饭，他们才发现萧苒脚受伤。

赵秋静心疼得很，当天晚上跑去买药回来，给她消肿。

受伤不方便骑车，赵秋静又特意多给了份零花钱让她们打车，萧苒不好意思收，钱就落在颜希手里。

颜希肩负起照顾表妹的责任，就像现在，考试完来找她，带她一起回家。

两人以乌龟速度前行，好不容易看见校大门的影儿，还没踏出去就被人堵住。

江迟舟带着宋飞扬跟贺新丞等人站在那儿，特别扎眼，路过的女同学们都往哪儿看。

颜希不自觉的挺起胸脯抬高头，想装作视而不见，大大方方往前走。

旁边横向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拦下。

颜希脑袋一扭，摆出一副拒绝姿态，“我们两个在绝交，绝交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咱们没交情，有什么好绝的？”江迟舟嘴角衔着痞味的笑，故意往上凑。

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周六那天的事，颜希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天晚上，江迟舟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一夜，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精神状态很糟糕。

她明白了，她就是跟江迟舟八字不合！

颜希带萧苒去校门口打车，江迟舟又厚着脸皮跟上，在颜希撵他之前先发制人，“我给钱。”

颜希一听，及时收回脚，搀着萧苒坐在后面。

等到小区大门外，三人依序下车，江迟舟走在最后，很快跟上颜希。

颜希心思不在这儿，一时没看路，胳膊一甩，撞到旁边的坚硬物。

“嘶……”一股钻心的疼从手臂蔓延，轮到颜希身上就会变得夸张，“哎哟哎哟，好痛……”

“姐！”萧苒喊了声，连忙松开手，“你没事吧？”

然而身边的人已经被江迟舟拉过去，“我看看。”

也不知道无意间使了大多的力，撞出红色痕迹，他托着颜希的手腕，习惯了训她，“颜希你是不是傻？走路都能撞手。”

“你还凶我！”

“好好好，我跟你道歉。”

犯错的人不配发脾气！

明明只是撞了一下，谁都知道痛感会逐渐消失，江迟舟依然托着她的手腕，轻轻给她揉。

站在旁边的萧苒默默将这画面收入眼底，手指紧紧攥入另一掌心。

原来，会闹的孩子真的有糖吃么？

-

疼痛只是一时的，她还肩负着送萧苒上楼的任务，“行了，我已经好了。”

“真好了？”他不放心的再问一次。

“真。”颜希懒懒点头，重新搀着萧苒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送到家门口，颜希任务完成，却被江迟舟拦下，不由分说拉她进安全楼道。

“那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特意补上一句：“认真的。”

他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太复杂，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脑子跟崩断弦似的，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打打闹闹很多年，但最近，他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蹦跶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姑娘，长大了。

“再给一次机会？”

颜希鼓起腮帮，眼神四处转，不是卖萌，而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她迟疑，江迟舟心底略发慌。

他们都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扭头就忘事，身体发生改变、心理也逐渐变化，他对颜希……

微妙的情愫破土而出，“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