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略微想了一下,说道:“继续往前走,看到什么都不要管,这些水汽,自必是由水散发出来的,那就一定有固定的范围,肯定是以水源为中心点,找到水源,也就到了这水阵的中心点。”

“找到水源之后,如果再有突发状况,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另外,我们脚程得快点,如果苍狼真的遇上了天敌,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了殊死搏斗,我们必须要找到苍狼所在,见机行事。”

小辣椒点了点头,努力不去看地面上的幻象,向前疾踏几步,我急忙跨上几步,超过小辣椒,跑在小辣椒的前面,说实话,刚才所说的那些,大部分都仅仅是我的推测而已,万一推测失误,这前面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也好做一下人肉盾牌。

万幸的是,我的推测都是正确的,夫妻两人完全无视那些幻象所制造出来的毒虫,一路狂奔,两三分钟之后,果然在通道中发现一处水潭。

水潭并不大,方圆只有两三米,水质碧绿,看不清究竟有多深,水潭上方笼罩着一层雾气,不用问,这水阵的阵眼,就是这水潭了。

夫妻两人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好用来将水潭填平了的,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幻象,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干脆不管不问,顺着通道向前奔去。

一路通行无阻,片刻之后,已经看见前方隐约有一出口,通道内雾气弥漫,外面却光明大盛,地形好像也宽敞异常,想来已经到了水阵的边缘。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一阵阵苍狼的低吼声,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心头不由得一阵狂喜,紧跨几步,一个纵身就向洞外蹿去。

不料身在半空之中,腰间却忽然一紧,被一股大力向后猛地一拉,顿时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我急忙转头看去,却是小辣椒挥出手中长鞭,缠在我的腰间,硬生生将我拉得摔倒在地,一时不解,愣愣地看着小辣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辣椒纵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拉了起来,嗔怪道:“老公,你好鲁莽,此时我们哪能出去,你也不看看时间,到了约定之时了吗?我们现在看着好像是出阵之门,但真正地闯过去,只怕会陷入另一个阵法之中。”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李光荣所说的话来,五行大阵生生不息,互辅互成,除非五阵齐破,不然单独冲一个阵口闯过去的话,定会陷入另一个阵法之中,如此循环不止。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从进阵之时算起,才过去二十分钟,还有十分钟才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刚才要不是小辣椒及时出手将我拉了回来,我这一闯之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自己倒还罢了,只是肯定还会害了赫连大哥等人也永远陷入阵中,再无天日,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一想到这,不禁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下点头表示明白了,小辣椒这才松开我的手。虽然时间还有十分钟,再不愿意我也只能待在这水阵之中,幸好这水阵出口之处并无遮挡,并不妨碍我观察外面的情形。至于苍狼,则只能等到时间到了,再出去寻找了。

我走到洞口处,向外看去,不出我所料,这五行大阵出口之处,果然是个洞穴,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上一号,洞顶上满是人工镶嵌的荧光石,那些荧光石大小全都切割得一模一样,一块块排列得异常整齐,散发着乳白色的光线,虽然谈不上明亮,但视线丝毫不受阻碍了。

地面上的黑石,也全变成了普通花岗岩的颜色,想来到了这里,已经出了阴阳谷的范围。在洞穴对面,有两扇石门,门前有一方大石,约有方凳大小,门上方刻有几个字,可惜距离太远,我视力又不是太好,根本看不清楚。

我正想喊小辣椒来看,只听小辣椒忽然“咦”了一声道:“老公,你快来看,这里有几具尸体。”

我急忙转头看去,见小辣椒正蹲在水阵一角的一块石头之后,手中还抓着一截白骨,原来我在观察外面地形的时候,小辣椒却在洞内察看了一番,竟然意外地发现了藏在那大石之后的几具尸体。

刚才我心急躁进,又被苍狼的声音所引,再加上心中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象,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石头后面藏有尸体。

反正还有好几分钟才到约定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凑了过去。一到近前,不由得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这石头后面竟然有个深坑,坑里面堆得满满的,都是白森森的骷髅。

在骷髅白骨之中,还混杂着一些匕首、砍山刀、军工铲、飞虎爪之类的玩意儿,不过都锈得不成样子了,想来都是一些闯进此阵法之中的能人异士,不过还是死在了这里。

奇怪的是,又是谁将这些尸骨丢到这坑中的呢?总不成是那些人知道自己要死了,自己跑到坑中躺着的吧!

正自胡乱猜测,小辣椒又道:“老公,快来看,这石壁之上,刻有字迹,只是全是些篆体书法,我看不大明白。”

我转头看去,只见通道一边的石壁之上,果然刻有字迹,而且的确是正宗小篆体,只是可能由于是刻在石头上的缘故,并没有那么流畅,相反笔画分离、框体不工,很是难看。

我往日里由于对古玩很有兴趣,对篆体字倒也略有涉猎,虽然这字体刻画得并不美观,但并不影响字面所表达的内容,只看了第一句,我就马上被这些刻字吸引了。

片刻之后,看完石壁上的刻字,虽然有个别字是不认识的,但总体上的意思还是明白了个大概,心头不由得一阵悲愤莫名,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辣椒见我不出声,猜出这石壁上的刻字必定与我们玉家有关,忙问道:“怎么?难道这刻字也是老祖先玉青云所留?”

我黯然点头道:“不错,这石刻正是我们玉家的老祖先所留,但却并不是事先刻好的,而是在将宝藏密封之后,第二次进入这里时所留。”

虽然石壁上所刻之字,很是不利于我,但我和小辣椒早就心意相通,刚才我又悲伤外露,哪里还能瞒得住她,当下我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石壁上所刻之字的意思说了出来。

玉青云处理好宝藏,用山石封了出口之后,为显自己对李家的忠心,更为了证明自己对宝藏绝无异心,而且他也是真心不想让牵机之毒再度流传于世,故而立下了毒誓,凡是玉家子弟,进入此处者,将会死于自己最拿手的绝活之下。然后就四处寻觅张权坤和李家幼主,皇天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就让他寻着了。

寻到张权坤时,张权坤已经安身于一村落,置办了房产,雇用了家丁,扮作一乡绅,为保幼主安全,已将李家幼主改为姓张,对外言说是他的儿子,为了不落人口实,还娶了房夫人,由于年岁相当,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张权坤见玉青云寻来,很是高兴,就让玉青云以私塾先生的身份留在了府上,两人日夜教导李家幼主,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李家幼主更是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并且反应快捷,举一反三,不论文学武功,教过即会。

这可将两人高兴坏了,全都以为南唐复兴有望,更是将各自的本领倾囊相授,什么拳脚兵器、诗词歌赋、战略阵法、机关消息,只要自己会的,一概悉心教授,当真是恨不得将心肝肺一股脑儿地全掏出来,玉青云就连自己最为得意的五行运用之术,都教给了李家幼主。

考虑到李家幼主年小,两人不敢将实情相告,仍旧隐瞒于他,只是日夜督促李家幼主练文习武,想将李家幼主造就成不世之才。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一晃眼就是一十三年,李家幼主不但长成了大小伙子,而且文采出众,武艺高强,将张权坤一身本事学了个干净不说,对玉青云的五行运用之术也颇有心得。

只是玉青云不想牵机之毒再次面世,更为防李家幼主一旦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会不顾一切地闯进阴阳谷去取宝藏,所以一直没有说出阴阳谷所在的位置,以及这山腹之中的机关消息的详细破解之法,只是在言语之中,有意无意地提点过一些相关的事宜。

到了李家幼主十八岁生辰那日,两人一合计,李家幼主也一十八岁了,而且文武双全,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肩头所负的使命了,遂决定在当日晚上,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但两人千算万算,教文教武,却忘了教一样东西——品行,当晚两人把李家幼主叫进密室,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个清楚。李家幼主一听,反应却并不是很激烈,而是冷静地追问两人南唐宝藏之所在地,以及该如何破解藏宝之地的机关。

张权坤根本不知道,所以无从说起,玉青云却又存心不想让牵机之毒现世,所以也不肯说,只是简单地推托了几句,说是李家幼主还小,时机还不成熟,等到时机成熟,他会亲自去将宝藏取出来,交给李家幼主。

李家幼主也没有不高兴,只是随口应了声,转身就走了。从那之后,李家幼主练习更是刻苦,除了吃饭睡觉,无时无刻不在苦练功夫,进步之神速,令张权坤和玉青云两人都咋舌不已。

一晃眼又是六个月过去了,张权坤已经教无可教,论拳脚、论兵器都已经不是李家幼主的对手了。玉青云除了制毒的秘方之外,也没有什么好教的了,论排兵布阵、论诗词歌赋,也赢不了李家幼主了,除了在五行阵法上留了一手之外,也是再无可教了。

一日晚上,李家幼主特意去买了两坛好酒,吩咐家丁做了几道可口的下酒菜,说是要报答两人的教授之恩,两人见李家幼主文成武就,又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还能有此孝心,心里自然高兴,也不防备,放开来吃喝。

怎料一坛酒才喝完,两人只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经脉筋骨之间,提不起半丝力气。张权坤和玉青云知道这是着了道了,酒里不是被下了散功粉就是下了软筋散,都到了这种地步,两人仍旧没有往李家幼主身上怀疑,只当是被仇家或者宋军的人给暗算了。

两人可都是老江湖,知道这个当口要是露出惊慌之色,必定会引得敌人马上动手,所以故作镇定,仍旧谈笑风生,顾盼自若。

李家幼主见两人久久不倒,心头生疑,面色逐渐不耐起来,借口张权坤喝醉了,伸手去架,想一探张权坤的底细。张权坤何等精明之人,一见李家幼主的面色,马上知道了这酒中之毒是李家幼主所下,心头顿寒,拼尽全身残余力气,一把将李家幼主的手推开,并顺势将另一坛酒推翻在地,摔得粉碎。

玉青云马上借口说酒还没喝好,让李家幼主再去买一坛来。李家幼主虽然心肠狠辣,但毕竟江湖经验太少,而且对张权坤和玉青云两人还存了几分顾忌,不敢轻易下手。现在见玉青云和张权坤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只道是自己剂量下小了,略微沉思了一下,就应了一声,起身买酒去了。

李家幼主一走,玉张二人就急忙聚集全身力气,爬入暗道之中,这暗道本来是张权坤和玉青云防止万一李家幼主行踪被发现,引来宋军围剿时好藏身的,没想到倒从李家幼主的手中,救了两人一命。

不多时李家幼主归来,不见了两人踪迹,顿时知道自己上了两人的当,气得摔了酒坛,低声咒骂不已。两人在暗道之中听得一清二楚,才明白李家幼主是见两人不肯说出南唐藏宝之所在,起了疑心,怀疑两人是想私吞了李家的宝藏,这才起了杀心,在酒中下药,想将两人放倒之后,严刑逼问。

两人听得心头都一阵阵地发冷,谁也没有想到,自己辛苦教授一十五年的李家幼主,性格竟然如此多疑,心地竟然如此狠毒,行事竟然如此狠辣,一十五年的养育教授之恩,在他心中竟然连一点情分都没有。

李家幼主咒骂了一会儿,见实在找不到任何踪迹,又恐两人日后回来报复,竟然一把火将张府烧了个精光,幸亏这暗道是在地下,才没有将两人活活烧死。

两人在暗道之中一直待到药性散去,才出了暗道,两人顾及李煜之恩,又不能找李家幼主报复,商量之下,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此不再和李家有任何瓜葛。

张权坤心灰意冷,告别玉青云之后,就不知所终,其时大宋军事巩固,国力已盛,玉青云见再无可乘之机,只能隐姓埋名回到金陵,在紫金山脚下隐居了起来。

其时国运昌盛,南唐这个朝代,也已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百姓安居乐业,玉青云只道此生也就这样了,再也不会有什么风浪了,遂娶妻生子,过上了正常的百姓生活。

谁知道三年之后,李家幼主忽然找上了门,并且带了十数位凶神恶煞一般的江湖人物,用玉家一家人的性命来威胁玉青云,逼迫玉青云带他们进入阴阳谷。

玉青云无奈,只好带着李家幼主等人进入了阴阳谷。在玉青云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五行大阵,玉青云利用五行大阵的奥秘,将来人一齐困住,自己则借助阵法,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数日之后,李家幼主和他那帮手下全都被五行阵法所灭,玉青云将他们的尸体全都收集在此处,但自己也受五行阵法所困,再也无法逃出生天。

玉青云在封山之时,曾发过毒誓,凡是玉家子弟,进入此处者,皆死于自己最擅长的手段之下,而自己最拿手的也就是五行阵法,如今被困于此,自认是自己的宿命,也就不再做活命之想,刻下事情经过之后,自毙于此。

我把石壁之上所刻之字的意思说完,小辣椒也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们之前从李光荣处所知,我们玉家先人确实追随过李家,但万万没有想到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一坛毒酒,这李光荣倒是继承了他们家狠毒的心肠。

更没有想到的,却是我们玉家祖先曾经发过这样的一个毒誓,凡玉家子孙进入此谷的,都会死在自己的绝活之下,而且还应验了,玉青云确实是死在了五行阵中,而五行阵法,也确实是他最拿手的手段。

那么这誓言会不会也应验在我身上呢?我最拿手的绝活是什么?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是拿手的,除了会写几个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撒泼斗狠更是没我什么事,难道我会死在写字上?

正想一笑了之,宽慰小辣椒几句,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狼嚎,分明是苍狼的声音,我的心中“咯噔”一下,是了,我最拿手的绝活,就是能使唤苍狼,难道说,我会死在苍狼的嘴下?

一想到这,心情顿时如同开了锅的沸油,要我死在哪,死在谁手上,我都不会介意,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我对生死之事看得也淡了,但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死在苍狼嘴下。

说实话,如果在以前,我根本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发誓、赌咒、宿命之论,但自从我被卷入此次事件之后,想不相信都难了,特别是纸人张用白纸扎人的替魂术,和张藏海那套天命论,给了我太大的影响。

其实谁不会死呢!天道轮回,疏而不漏,谁都逃不脱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关键是怎么个死法,死在谁手上。要是说我注定会被李光荣杀了,我真的一点怨言都不会有,本来就是生死对头,不是他被我杀了就是我被他杀了,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自己本事不如人怪不得别人,可要是真的注定我要死在苍狼嘴下,那简直太闹心了。

我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小辣椒却惊呼道:“苍狼,外面是苍狼的声音。”边喊边奔到通道出口,对外隔空观望。

当下我急忙收敛心神,快步走到洞口,向外看去,只见那石门之前,一匹黄色巨狼,正低头怒吼,背毛竖立,獠牙龇起,蓄势待击,正是我的苍狼。

我一见心头暗惊,苍狼一向唯我马首是瞻,我到哪它就跟到哪,今天猛然从我身边跑开,就已经很不对劲了,现在又这副德行,分明是准备开打,但在它的对面却空无一物,难道说,苍狼也中了迷幻术了?

可仔细一想,这不大可能啊!要知道狼和人不一样,人类对物体是否构成危险的判断,大部分人首先就是从视觉来判断,眼睛只要一看到什么,马上就会向大脑输送一个信号,是危险或是安全,危险的就会引起精神高度集中,肢体也会随时做好反应的准备。

但狼的嗅觉却远远比视觉更加灵敏,即使隐藏得再好,它们也能丝毫不差地嗅出敌人的体味,并且迅速判断出敌人所在的位置,更何况是苍狼这种天赋异禀的灵兽。

还有一点,任何人在这种地方设置任何阵法、幻术或者是药物,都只会去针对人类来设置,绝对不会去针对一个动物的,前面水阵之中,我和小辣椒一进去就被困住,而苍狼则完全没有感觉地跑了出去,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苍狼不可能是中了什么幻术,那就只剩下了一种解释——苍狼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威胁,而且这威胁已经强烈到能令苍狼竟然不顾我的存在了。

我这边刚刚想通,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虎子,你们夫妻还好吗?”赫然是苏色桃的声音,从最右边的通道之中传了过来。

小辣椒顿时大喜,回道:“我们很好,你们呢?”

苏色桃道:“我们也不知道进的什么鬼地方,一进来后,满地都是沙子,我一脚踏上去就陷进去了半截,要不是他拉了我一把,估计现在都死过了。后来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些沙子都是流动的,一踏上去就会陷下去,根本没有落脚的地点。”

我一听不禁心头暗奇,我们这里只不过是幻术,所以一旦看穿了之后,反而很容易就脱身而出了,可他们那里却是货真价实的流沙,连个踏足之地都没有,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念头一转到这里,我脱口而出道:“那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苏色桃轻笑道:“说起来也简单,刚开始我们被困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办法,后来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觉得可以一试,谁知道一试就成,就这么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等于没说,于是又追问了一句道:“到底是个什么办法?”

苏色桃娇嗔一声道:“你这么猴急干什么?我这不正说着嘛!其实很简单,我解下了他的腰带,两人一人抓住一头,我先跳下去,趁还没被流沙淹没之前,奋力一拉,他借力跃到我的前面,继续发力猛拉,我再借力跃起,落到他的前面,再将他拉起,如此反复,大概百十步的距离,就过来了。”

我一听完,心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说得简单,实际上可不是一般的难度。这需要两人之间的完美默契,默契不够等于找死;需要准确的力道拿捏,力道大了不行,会使对方掌握不住落足点,力道小则没效率;需要一定的轻身功夫和臂力,没有轻身功夫入沙即沉,根本来不及拉扯对方,没有臂力就更不用说了。

另外,还需要定力和胆量,定力不够,一入流沙就慌了神,哪里还会顾及到拉扯对方,胆量不够则根本不敢玩这么狠,说白了这就是拿命在赌,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现在我们都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苏色桃问道:“你们呢?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辣椒道:“我们这边一进来全是雾,没一会儿人就产生了幻觉,而且每个人产生的幻觉还都不相同,我看见的是满地的毒蛇,我老公看见的却是满地的黑色甲虫。”

“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不然估计现在早就活活累死了,虽然没有你们那边惊险,但也差点出不来。”

我刚想接两句,左边忽然传来李光荣的声音道:“刀王叶红衣、毒娘子苏色桃,果然名下无虚,流沙阵在五行阵法之中属土,土阵之中又数流沙阵最为厉害,但也是最难以布置的阵法。”

“一般土阵大多以土、石之类来布置,虽然也相当厉害,但遇上身手极好之人,大部分都可以破阵而出。但这流沙阵则不同,整个阵中只有入口、出口之处有落脚点,其余地方全是流动的泥沙,所以必须要有活动的流沙,光这一点,就已经局限了这阵法只能在少数几个地方使用。玉青云想必是利用了这里靠近长江的地形,这地下通道又四通八达,其中必定有一条或者数条是直接通到长江的,江水之中,有的是沙子,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将沙子从江水中抽离出来的,想来也是利用了什么机关消息吧!”

“也正因为这流沙阵法布置起来实属不易,所以布置成后,就极其厉害,一旦被困阵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陷入流沙之中自然是必死无疑,不踏入流沙中又无法破阵而出,活活困死为止,而这里流沙的出处,想必也是倾泻入长江之中,尸体被流沙带入长江,看上去极像落水而亡,丝毫不会引起怀疑。”

“你们两人竟然靠着互相拉扯抛甩就破了阵法,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异常之难,有丝毫差错,估计现在已经被流沙活活闷死了,连尸体都休想找到。”

“至于玉七夫妻,我只能说是运气好,雾为水汽,想必他们进的是水阵,但玉青云在设阵的时候,明显给人留了条活路,只是在水源之中加入可致使人产生幻觉的物品,并没有设置什么厉害的机关,不然你们俩不一定能出得来。”

“如果水阵由我设置,我一定会加入一些能置人于死地的机关,并在水阵中真的养上一些毒物,你们一直沉迷在幻觉中也得死,如果识破了阵法的奥秘,一定会粗心大意,人一粗心就会疏于防范,到那时候就算你们看见真的毒物和机关也会认为是幻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完了。”

“不过我能想到的,以玉青云的智慧一定也能想得到,他没有加入另外的可致命物体,想来有他的深意,这我就猜不透了。”

听李光荣这样一说,我不由得暗自佩服,这家伙什么都没看见,仅仅凭我们的描述,就能将水、土两种阵法奥秘猜得八九不离十,就算他家祖上有跟我们家老祖先学过五行阵法,但时隔千年,还能传下来多少呢?就算他学过五行阵法,要没有出众的推断能力,也不可能说得如此清楚。

而且,我们说话的内容他都听见,这就证明了他到达阵法边缘的时间一定不比我们晚,甚至有可能比我们都早。从我们所进的水、土二阵中,就可以看出这五行阵法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永远出不来了,我们可都是两个人,互相扶持,多少要占点优势,他可就一个人。

一想到这,不由好奇心大起,很想知道李光荣究竟进了什么阵法,问道:“李光荣,你进的是什么阵?又怎么破的?”

我这一问,明显也问出了苏色桃等人心思,全都凝神细听,只听李光荣轻笑两声道:“我这边嘛!是木阵,一共一百二十五根梅花桩,分为五段,每段二十五根,每一段走法都不相同。”

“木桩全由万年不腐的阴沉木所做,排列成梅花形状,两边石壁上满是小孔,估计走错一步就会万箭齐发,所以耽误了我不少时间,才摸清楚其中规律,刚到这儿没多久,你们也就说话了。”

我心头一沉,李光荣果然比我们早到,而且他所进的木阵,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也不是好过的,其中有什么规律我不知道,李光荣也没说,相信换作我的话,就算能出来,也绝对没有他这么轻松。

李光荣继续说道:“我进的是木阵,书呆子进的是水阵,刀王和毒娘子进的是土阵,还剩下火阵和金阵,只是不知道盛世的和赫连百病能不能破得了。”

话刚落音,右边又响起马四哥的声音道:“我们这边也没问题了,这边是火阵,好歹算混过来了。”说完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马正刚并没有说火阵里到底有些什么,不过听他的声音,好像费了不小的力气,毕竟是五行大阵,能混过来就算不错了。

我扭头对左边喊道:“老六,老六,你那边怎么样?”边喊边看了看表,三十分钟的时间,还剩下三分钟不到了。

但左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我不由得心往下一沉,老天爷,千万不要让赫连百病和老六出什么事啊!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赫连百病为了我们和盛世反目,老六和我更比亲兄弟还亲,而且还是被我拖下水的,他们要出了意外,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秒针“滴答滴答”地转动,每跳一下,我的心就揪紧了一分,转眼之间,秒针已经跑了一圈,距离约定的时间又接近了一分。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一声接一声地喊道:“老六,老六……”

“别喊了,快来啊!赫连大哥脱力了,太重了,累死我了。”忽然老六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夹杂着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估计确实累得不轻。

我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眼角一热,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只要赫连百病还活着,只要老六还活着,我就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

听了老六的喊话,李光荣出声喊道:“不行,我们现在只要一闯出去,免不了会被转入其他阵中去,你赶快背着赫连百病到出口处,我们喊一二三,一起破阵而出。”

我们都知道李光荣说的是实情,虽然担心赫连百病,却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一齐站到出口处,静等老六就位。

老六也听李光荣说过这五行大阵的厉害,清楚其中奥秘,不再出声,背着赫连百病走到出口处,嘶声喊道:“好了,开始。”

李光荣喊道:“一!”

我伸手抓住小辣椒的手,紧紧握住,两人手心都冒出了冷汗,滑腻腻的,很不舒服,但谁都没有松开。

李光荣又喊道:“二!”

我和小辣椒对视了一眼,谁都知道,接下来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谁慢一步,就有可能陷入其他阵法中去,而且,还会将其他几人一齐拖入五行大阵的循环之中,再无生还的可能。

李光荣大喊一声:“三!”

喊声一起,我想都不想,和小辣椒同时跨步而出,一步踏出,眼前顿时一亮,已经到了通道之外,回头再看,出口之处似乎又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五行阵法分明又重新启动了起来。

但这时哪还有闲心去看这个,我也不松开手,就拉着小辣椒,转身奔到仍旧背着赫连百病的老六身边,连声问道:“老六,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赫连大哥怎么回事?”

老六喘着粗气吼道:“别问了,我能有什么事,快接下去,赫连大哥是累脱力了。”

苏色桃和叶红衣也都奔了过来,我和小辣椒也一齐帮忙,七手八脚地将气若游丝的赫连百病放了下来,马四哥和黄裕文看了看昏迷中的赫连百病,似乎也想过来的,最终还是忍住了,但神色之间,却满是关心。

赫连百病一放下,老六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一片,嘴唇直哆嗦,赫连百病本就生得魁伟,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老六也不知道背了多久,能不累才怪。

喘息了片刻,老六才平复了下来,见小辣椒和苏色桃都在救治赫连百病,大拇指一挑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服过什么人,这回是真服了,赫连百病当真是一条好汉。”

“我们一进那洞穴内,就看见通道两边分别站了两排铁甲人,全部黑盔黑甲,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乍看上去,黑不溜秋的毫不起眼。”

“赫连大哥怕我吃亏,让我站在入口处等,他一个人闯了进去,一进去,两边的铁甲人中就分别站出来两个,对着赫连大哥猛砸猛打。赫连大哥拔出匕首回击,匕首扎在黑甲上,只看见冒起一溜火花,丝毫扎不进去。”

“赫连大哥和头四个铁甲人缠斗了四五分钟,着急了,猛挥几拳,生生将四个铁甲人击散,里面露出数截弹簧状钢丝,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但这四个刚被击散,赫连大哥刚踏前一步,又有四个铁甲人围了上来,如此反复不停,直到看不见赫连大哥为止。我害怕被那些铁甲人击中,又怕那些铁甲人被赫连大哥击散时,身上甲片会四处飞溅,所以一直站在入口处,不敢跟进。”

“直到赫连大哥转回来寻我,我才敢迎上去,赫连大哥见到我跑向他,身子晃了两晃,就一头栽倒在地。我又喊又叫又掐人中,仍旧不见赫连大哥醒来,只是有了呼吸,我只好将他背了起来,一路走到出口处。”

“这一路上,我仔细数了一下,按头盔来点,那些铁甲人竟然有一百零八具之多,无一例外地都被击散在地,甲衣、头盔、钢丝、甲片散落得一路都是,一直到那出口处五步之遥,才不见有散落的盔甲。”

“我这才知道赫连大哥竟然靠着力气和拳法硬生生击散了一百零八具铁甲人,虽然这一百零八具铁甲人不是一拥而上,但一次对付四个已经不是简单的事了,那些铁甲人连匕首都扎不进去,硬用拳头击散得多大的力道!更何况还要一连对付二十七次,就算真是铁打的人儿,也该累得散架子了。”

“更为难得的是,赫连大哥击散一百零八具铁甲人后,还能强撑着回去找我,一直到看见我时,才昏了过去,这是何等惊人的毅力,这是何等强悍的体魄,他这不死金刚的外号,还真叫对了,除了他,别人也没有资格能被称为不死金刚!”

老六这番话,听得我热血澎湃,赫连百病确实英雄了得,怪不得马四哥对他如此看重,怪不得盛世人才辈出,却将他列为八大金刚之首,怪不得何军一提起他就一脸的神往,这样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管到了哪里,他都是英雄。

在老六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苏色桃已经向赫连百病嘴里塞了好几颗白色药丸,又掐了掐他的人中,小辣椒还不停地抚顺他的胸膛,渐渐鼻息粗重起来。

紧接着就听“哎呀”一声,赫连百病翻身坐起,大吼一声道:“快走,不要管我,时间快到了,逃掉一个算一个。”说完再度翻倒,又昏厥了过去。

这一声喊的,我们几个人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自己都累成这样了,还催人逃命呢!这等忠义的汉子,当真是举世无双。

小辣椒和苏色桃又急忙帮赫连百病揉胸捶背,让他气息通畅,虽然赫连百病累成了这样,好在并没有受伤,只是脱力而已,稍待片刻,定会安然醒来,再休息休息,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我的一颗心,倒也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忽然又传来一声狼嚎,我猛地一激灵,一出来就顾着察看赫连百病和老六了,把苍狼的事儿给忘了,如今苍狼一声嚎叫,又让我想起了水阵之中石壁上的刻字,想起了我家祖先所发的毒誓,想起了所谓的宿命。

“快看,这是什么玩意儿?”随着老六的一声惊呼,我急忙转过头来,顺着老六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又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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