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生意很不好。

老大那边也没什么咨讯进来。倒不是调查之后觉得没什么好对象,而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咨讯上门。

“唉,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的。”老大显得很无所谓,但我可不行。一想到生计,我就没办法与老大一样成天悠闲度日。

或许你会认为一个专业的小偷,只要一年或两年里干下一笔大生意,其他时间都可以游手好闲,那你就错了。一笔买卖的收入其实并没有太多。

仔细想想,你就能知道理由何在。今非昔比,别说是上亿,就连要找个有一千万现金的地方都很难。除非挖银行的金库,否则一获千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可说是偷窃大不易的时代。就算是闯空门,普通人家里面几乎都不放现金的,有的只是信用卡罢了。闯进店家也是一样,我的一名同业曾经费尽千辛万苦潜入小酒馆,打开收银机一看,里面都是刷卡的存银。

“那家店绝大多数的客人是学生,我以为绝对都是付现的。没想到……”他愤愤不平地表示。

这是个无论做什么都感受不到浪漫的时代。那家伙一怒之下将所有存根偷了出来,丢到公园的垃圾箱里。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却无法赞同他的做法。真要说起来,只能怪他当初打错了算盘,应该摸摸鼻子走人就算了嘛。

就在这种情况下,我整天无所事事。虽然我的工作并非只是来自与老大的契约,但目前也找不到其他的目标,只好暂停营业。

结果在收到那封信的一个礼拜后,从老大那里来了通知。我心想工作上门了,兴冲冲地赶到事务所去,只见老大笑眯眯地坐着等我。我如果这时放声大笑的话,肯定会被带去看医生。

“这次是电报。”老大说道,“是上次那两个小鬼的名字。”

发电报?怎么用这么古老的方法,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这里的电话号码也是事实。

“是今天早上发来的,大概有什么急事吧?”

我打开一看,突然间一阵可爱的电子音乐环绕在淡灰色的墙壁和钢筋水泥外露的天花板上。旋律是令人莫名其妙的“生日快乐歌”。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呀?”老大睁大了眼睛问。

“才不是。”我合上电报,音乐也跟着停止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这就是音乐电报呀。”

“那是什么东东?”

“里面的感应器感应到光线后,就会发出音乐。通常是在生日或结婚时寄的。你还是先打开看看里面写什么吧。”一打开,又是“祝你生日快乐”的电子旋律,吵得令人受不了。那一对双胞胎是不是脑筋开始出问题了呢?

电报的一开头就说“救救我们”。

“旅途中,”

“我们的行李被偷了。”

“在仓敷(Kurashiki)车站前,”

“钱包被偷了。”

“这样子的话,”

“我们是回不了家的。”

“车票也被偷了,”

“也没办法继续旅行。”

“请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我们在车站前等你。”

看来他们两个真的去仓敷玩了。

“你得马上赶去吧?”我心头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老大居然在旁边与我一起读电报。

“我才不想专程赶过去。”

“为什么?”

“寄钱过去不就得了吗。”

“怎么寄?这两个孩子不是说他们在车站前面等吗?大概是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吧,你怎么把钱寄过去呢?”

这我当然也知道……

反正就是麻烦。搭新干线到仓敷,少说也要四个钟头。现在又是春假期间,路上一定很挤。搞不好还得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罚站。搭飞机固然快一点,但我才不要坐那种烂东西。

“可以寄邮局汇票,不是吗?我只要叫他们到那边的邮局去提款就好了。”

“问题是你怎么通知他们?”老大显得很同情对方,“当初要是告诉他们这里的电话号码就好了。”

“那么做的话,他们会三天两头打来,你会被吵得受不了。”

“你就去一趟吧。”老大有些啰嗦。

“太远了,在冈山耶。”

“不是冈山吧。”

“仓敷布就在冈山吗?还是在广岛呢?不管怎么说都在西边的尽头。”

“又不是西游记。”老大笑道,“你再仔细看看电报从哪里发的。”

“上面写着Kurashiki呀。”

“不是电报内容,看看邮局的邮戳。”

邮戳上面的几个字是“暮志木中央邮局”。

“暮志木?”

“发音一样……”老大摸着下巴思考,“说起来,这地名我好像有印象,最近才看过的……奇怪……等一下……”老大开始翻阅那堆旧报纸。回座位时,整个头发都沾满了灰尘。

“你看,就是这个。”他递出一张两个礼拜前的早报地方版,上面刊登着关东附近县市的新闻和最新话题。

标题是“暮志木町新的美术馆开幕”,旁边登了一张名片大小的照片。一位穿着传统和式礼服的白发老人,应该是站在美术馆的大门口吧,正在将系在两边圆柱的彩带剪开。

“这里的话就没那么远了。”老大说。

“美术馆落成的同时,道路也整理过了。所以应该开车去很方便吧。”

“暮志木”是位于群马县和枥木县交界处的一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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