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亲下去会失控, 豫王又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便移开了唇, 少女眼睫颤了颤,乖得不可思议,他移开唇后,她就埋入了他怀里,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有点像草木的清香,又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味,很是好闻。

她小猫咪似的直往他怀里钻, 嗅呀嗅的,可爱极了,豫王的眼眸都温柔了些, 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哑声道:“再点火, 我若失控,别怪我没提前提醒。”

梁依童懵了懵,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小脸腾地红了,她连忙站稳了身体,不敢再往他怀里钻了。

时间缓慢地走着。

萧岺这几日都不在王府, 剿匪完毕,才回来,梁依茜也被他活捉了, 豫王直接让他将人送去了官府,梁依茜看到府衙的大门时,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却被萧岺往嘴里塞了东西。

她呜呜求饶也没用。

她做的坏事太多,就连成了土匪夫人后,为了争宠,都害死个姑娘,她虽跟宋氏一样狠毒,却不如宋氏有城府,害人时也留下了把柄,最后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梁二叔听说这事后,吓得几乎整宿都睡不好,宋氏被蛇吓得快要精神失常时,梁二叔总听到她破口大骂,话中全是对梁依童的憎恨。

宋氏出事后,他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梁依茜也这般下场,他总觉得是梁依童的手笔。

虽然将梁依童送给三皇子的事,是宋氏的主意,他却也默许了,这会儿他自然恐惧极了,唯恐梁依童会回来报复,他直接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京城。

梁依茜出事后,梁依童便将雪梅召了回来,她买的那些打手,暂时留在了小院中,其中有两个在梁依童的吩咐下,装成小厮去了三皇子府,其实按照梁依童的打算,她没准备对三皇子出手。

她肯定斗不过他,他身为皇子,身体有缺陷,母妃又不是个仁慈的,最后登基的未必是他,他如今风头这么盛,等新帝登基,他最后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她只要存得住气就行。

她之所以将打手派去,也不过是让他们探听一下消息,有备无患。

雪梅很快就到了,一见到梁依童,她就跪了下来,此刻雪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性格不似雪盏那么泼辣,待在武安侯府时,没少被宋氏和梁依茜身边的丫鬟欺负,好几次若不是梁依童拼死护着,她只怕早就死了。

见宋氏和梁依茜都遭到了报应,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见自己主子又被圣上赐了婚,雪梅只觉得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梁依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不是早就说过,不要动辄下跪?”

雪梅抹了抹眼泪,道:“我替姑娘感到高兴。”

雪梅跟在她身边时,一直在吃苦,好几次险些没了命,然而她却一如既往的忠心,见她竟是红了眼眶,梁依童心中也有些动容,她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年龄也大了,本该说个亲事,早日成婚,安安生生过日子,我却又将你唤了进来。”

雪梅有些急了,连忙道:“奴婢早就说了这辈子都要跟在您身边伺候,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给的,能跟在您身边伺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您就算赶我走,也赶不走的。”

梁依童弯了弯唇,笑道:“我哪舍得赶你走?”

她其实将雪梅唤来,一是用惯了她,希望她陪在跟前,二是觉得雪梅的亲事真该抓紧了,她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再拖下去,最好的年华都被耽误了。

雪梅回家后,肯定是听父母的安排,盲婚哑嫁,又哪能正好嫁个如意郎君?然而豫王府却有不少优秀侍卫,雪梅相貌秀丽,人又温柔,跟在她身边的话,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有侍卫瞧上她。

到时她还能帮她把把关,梁依童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她笑道:“你以后就随我住在清幽堂,我已经让人将玉琴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你就住西厢房。”

雪梅笑着应了下来。

见她神□□言又止的,梁依童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过分开一段时间,就客气了?”

雪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才担心地问道:“姑娘,您对王爷……您心悦他吗?”

上次她跟雪盏过来时,就察觉到了豫王对自家姑娘的态度好像有些太过亲昵了,她也能感觉得出姑娘似乎很信赖豫王,因为她尚未及笄,雪梅才没深想。

谁料如今圣上竟直接赐了婚。

她多少怕梁依童对豫王只有感激,并无男女之情,她嫂子跟她哥成亲前并未见过面,因家长满意便成了亲,婚后才发现对方的性格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雪梅待在家里时,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们的争吵,见他们活得那么痛苦,雪梅都恨不得他们和离。

万一自家姑娘不喜欢王爷或者只是感激之情,婚后又岂会幸福?雪梅多少有些担心,唯恐她嫁得不甘心。

“心悦”两字让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其实她也说不清,她对豫王究竟是什么感情,她无疑很感激他,也很信赖他,他待她这么好,好到一瞧见他,她就很安心,她只觉得能嫁给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应该是有些喜欢他吧?不然得知谭月影与他有肌肤之亲时,也不会有些不舒服,梁依童也说不清对他是纯粹有了占有欲,还是怎样,清楚雪梅是怕她日后不痛快,梁依童弯了弯唇,笑道:“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你不要担心啊。”

见她笑容甜美,并没有勉强的意思,雪梅微微松口气。

萧玲和绿秀也在清幽堂住了下来,她们则住在东厢房,大概跟从小就接受着训练有关,两人性子都很沉默,有时往那儿一站,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不过她们对梁依童倒是很恭敬。

梁依童也逐渐接受了她们的存在,出府时,都会让她们跟着,雪梅也很快就适应了王府的生活,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元节。

上元节这一日,京城各个繁华的街道上都十分热闹,天还未黑,众位商家就已经将各种灯笼高高挂了起来,好几处地方,都举行了猜灯谜的活动,小商贩们也有不少在卖灯笼。

上元节时梁依童还不曾出门赏过灯会,今日便想出去瞧瞧,豫王也腾出了晚上的时间,打算陪她一起上街。

快到出发的时辰时,外面却有小厮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说有一封写给梁姑娘的信,梁依童的眼眸当即就亮了亮,她也顾不得出府了,连忙让小厮将信呈了上来。

这信果然是郑晓雅给她寄来的。

信上说,她来到黑水时,嫂子和哥哥很是惊喜,还说哥哥遇到了贵人,他伤的这般重,前两日差点挺不过去时,却有一位神医来了这儿,给他诊治过后,还开了个药方,他才吃了三济药,就不咳血了。

豫王寻来的名医,也给她哥诊治了一番,让他坚持按药方服药就行,不出意外,休养一个月就无碍了。这药虽有效,却也附带一些轻微的后遗症,因下药太猛,她哥的肠胃很是虚弱,吃东西时,总是呕吐,短短两日就瘦了几斤。

这位名医帮她哥施针过后,他的症状,明显有所缓解。她信中又替哥哥感谢了豫王和梁依童一番。

见她哥身体已无大碍,梁依童多少松口气,她还真怕郑晓雅赶到时,她哥却已经不在了,好在上天保佑,让她哥挺了过来。

梁依童当即回了信,让她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又顺便问了问救她哥哥的神医是谁,还在黑水吗,随后又将自己的婚期告诉了她,说定在了九月份,问她到时能不能过来。

写好信,梁依童当即让人寄了出去,见王爷已经在等着她了,她才揉了揉鼻尖,连忙小跑到了他跟前,“王爷等了很久吗?”

她只顾着回信,也没发现他已经收拾好了,豫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没多久,走吧。”

他说着已经将一旁的貂毛大氅给她拿了起来,打算给她披上,梁依童有些脸红,眼睛却亮晶晶的,“我自己来就好,哪能让王爷服侍我?”

豫王却没递给她,已经给小姑娘披在了身上,他身材高大,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身下,然后便走到她跟前,给她系起了前面的带子,明明那样冷淡的一个人,却连这等小事都愿意为她做。

梁依童再次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一颗心怦怦乱跳,跳得好快好快,他退开的那一刻,她竟鬼使神差地惦记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少女柔软的唇夹杂着甜美的气息印在脸上时,豫王微微怔了一下,他垂眸时,对上的是小姑娘略显羞赧的模样。

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后,梁依童心中莫名慌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她竟会突然亲他,亲完才反应过来,她小脸腾地红了,转身就要跑,豫王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他眼底带了丝笑,将人抱到了怀里,“亲完就跑,谁教你的?嗯?”

梁依童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垂下了目光。

小姑娘并未上妆,粉黛未施的小脸上,泛起红晕时,多了分平日不曾有的娇媚,像极了熟透的樱桃,诱得人止不住地怦然心动。

豫王低头用嘴唇摩挲了一下她的唇,声音也有些暗哑,“下次再想亲时,亲这儿,懂吗?”

梁依童不仅脸颊一阵滚烫,当他的呼吸落在唇上时,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烧了起来,莫名有些羞耻,直到此刻她都不明白,刚刚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亲了他。

豫王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他垂眸望着她,竟是一直等着她的回答,梁依童只得红着小脸点了点头,谁料下一刻就听男人哑声道:“亲个试试?我看看是真懂了,还是在应付我?”

梁依童颇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偏偏是她先招惹的他,她只好乖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见他眼眸幽深,她连忙后退了一步,小声提醒,“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豫王哪里瞧不出她是害羞了,便也没再耽误,他直接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出了竹悠堂,梁依童不自在地挣了挣,清楚她是怕大家瞧见,豫王也没再勉强。

街上人山人海,马车自然是没法上街,梁依童和豫王只乘坐了一会儿马车,来到繁华的街道上时,便下了车。

他们来得不算早,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此刻街上早已热闹非凡,小商贩们也在努力吆喝着什么,卖什么的都有,置身人海时,豫王再次牵住了她的手。

这次梁依童没有挣,她发现街上有不少男女怕对方走丢,都牵着手,反正她带着帷帽,也没人瞧见她的模样,梁依童便乖乖被他牵住了。

哪怕上一世,她也只活到十六岁而已,两世加起来,还是头一次在上元节时出来,一眼望去除了人海,便是漂亮的灯火,各种灯笼汇集在一起,照亮了整个街道。

她直接被这繁荣的景象震撼到了,睁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看得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眸中也满是惊叹。

她虽带着帷帽,豫王却也感受到了她的雀跃,附在她耳旁低声道:“若是喜欢,明年还带你来。”

周围虽然满是嘈杂的声音,她却听清了他的话,她忍不住朝他看了过来,弯了弯唇,点了点小脑袋。

豫王眸中也带了笑,带着她往里走去,街上的人逐渐增多了,到最后几乎是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尽管如此,众人脸上依然挂着笑,这笑不仅有对生活的满足,更是一种过节的愉悦。

梁依童被街边的小摊吸引了目光,她右边的这个摊子,一边卖的是胭脂水粉,另一边卖的是各种小玩意,其中一把黑色的匕首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匕首是纯黑色,瞧着很是古朴,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图腾,纹路也很清晰,低调中透着一股奢华,梁依童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只觉得这把匕首跟他们王爷的气质很搭,她忍不住晃了晃豫王的手。

豫王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匕首,低声问她,“喜欢?”

梁依童乖乖点头,她拉着豫王走到小摊前,问了问小商贩这匕首多少钱。

小商贩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他们俩气度非凡,笑道:“小娘子真是好眼力,这匕首是我走街串巷时,好不容易才淘到的,据说是那户人家的传家宝,若非急需银子,他们也不会卖,你不信可以试试,能削铁如泥,我单买下它,就花了十两银子,我也不问你们多要,除了本钱,再给个辛苦钱就行,贵人看着赏吧。”

听到削铁如泥时,豫王就忍不住多瞧了一眼,梁依童已经拿起来把玩了一下,这匕首比她之前在铺子里瞧见的都好。

她是真喜欢,见小商贩如此能说会道,便笑道:“那就翻倍给你吧,节日时出来赚钱,也不容易,走街串巷的更是辛苦。”

这小商贩自然是欢喜极了,连忙拱了拱手,“谢谢这位小娘子了。”

梁依童跟豫王出府时,身后还跟着萧岺和雪梅,梁依童冲雪梅招了招手,示意她付钱,萧岺的动作却快了一步,直接将银子递给了豫王。

豫王道:“我来就行。”

梁依童弯了弯唇,“我来吧。”

她本就是给豫王买的,哪好花他的银子,她提前一步,将银子给了小商贩,豫王却蹙了蹙眉,显然是不高兴她跟他如此见外。

梁依童对他的情绪很是敏感,自然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她笑道:“等会儿我瞧上什么,你再给我买嘛,这是送给你的,我付钱就行。”

她说着已经将匕首递给了豫王,“喜欢吗?”

豫王眸中闪过一抹惊讶,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欢喜地停下来,竟是为了给他买东西,他眼神都温柔了些,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都想掀开她的帷帽,吻吻她。

他自然是喜欢的。他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甚至□□瞧了瞧,刀刃很是锋利,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利器。

收起匕首后,两人才又上路,期间,又路过不少摊子,梁依童又淘了一把铜镜,一套可爱的泥娃娃,这两样都是豫王付的钱,梁依童也没跟他抢。

他们来到湖边时,人才相对少了些,梁依童想点许愿灯,就在一旁买了两盏,刚买下,就见一个小男孩突然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睡前发,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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