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千言万语一句话~~我胡汉三、又、回来撩~~~~

撒花中~~~  

张公公站在寝宫门外,望着两扇雕花门犹豫踌躇。四个体己小太监抬着装满热水的御浴桶吭哧吭哧地站着。张公公恭敬地半弯着腰,伸手欲向门板,又在半空缩了回去。

小太监们膀子生疼,又万不敢让御浴桶神圣的桶底被回廊地面玷污,于是小声道:“公公,水快凉了。”

张公公双手拢在袖子中缩了缩脖子,咳嗽了一声,“万岁……”再运气吐纳,将嗓子冒死放大,“万岁——”

寝殿里依稀模糊应了一声。张公公放宽胆子颤巍巍道:“万岁,奴才预备了水请万岁沐浴~~”

寝殿里隐隐传来一句回话:“皇上还未起,先将水拿进殿来放在屏风外罢。”

张公公听见这个声儿,老脸却挂不住红了红,向身后使个眼色,四个小太监憋住气将浴桶架进殿,屏息退出去,张公公侧身在屏风外恭恭敬敬道:“奴才在门外侍侯,要添热水只管吩咐奴才。”道了告退也闪出殿去。

小太监在殿门前猫着腰小声道:“公公,咱们是在廊上侍侯着,还是跟昨晚上似的在不能近三丈内?”

张公公摆手道:“昨儿怎样今儿就怎样罢。”小太监咧嘴道:“那您老便自家在走廊上侍侯,小的们自去找地方蹲了。”缩着头各个分散向角落里去。

张公公抬头看看日头,在廊柱边袖起手。不消说,皇上昨天夜里一定大展龙威,正是那猛蛟入了深水,狂龙上了云霄,今儿歇到什么时候,还不晓得。

恒爰在床上犹在昏睡,昨晚上一夜外加怒火恨火羞愤火种种心头之火熊熊纠缠,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竟不得醒。只觉得身子挪来挪去换了好几个地方,一时躺着,一时又到了半空,一时居然像入了水里被人服侍着沐浴,恒爰在昏睡中,又加上从娘胎里起就被人服侍惯了,也不觉得服侍他的这双手更周详细致,更顾不上管它放不放肆。

从水中再到半空,又从半空落到实处,身子四周裹了柔软轻暖的绢绸,恒爰皱眉动了动身子,想躺得塌实些,上半身又被抬起来,口中被渡进些水,喉咙正有些涩,便下意识咽了,方才再躺平了。恒爰刚有些浅醒,此时又入沉睡。

张公公在回廊上望着日头眯起眼,时辰还早,今日正长。自觉有些内急,刚要偷身去行个方便,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打花砖路上跑过来,道太后传张公公过去。

张公公将小太监们从角落里唤出来,嘱咐了一通:“走廊上侍侯一个,皇上唤人时,进去不管瞧见什么,都不可形于色。殿内有甚么人出来,廊上侍侯的恭敬行个礼,其他的只当没看见,让他去罢。要紧是管住自家的嘴,漏出半个字掉一个脑袋,切记切记。”

太后在行宫瑞德殿的暖阁里坐着吃茶,左右无人。太后拨着茶叶向张公公道:“皇上昨儿晚上到这个时辰,都可好?”

张公公道:“甚好,奴才方才送了沐浴的水去,皇上还在歇着,奴才不敢惊扰圣驾,只在廊上候着。”

太后点头道:“那便好,”将茶盅放下叹气道:“只是昨天晚上一过,那司徒暮归要怎样发落才是?”

这种事张公公哪敢多嘴,只哈着腰听。

太后道:“若要干净,昨天晚上一过,不留这个人才干净。可一来皇上爱他,二则司徒氏不容易打发。哀家左思右想,索性封他个顺安君,从京城近郊随便拨块地权做封邑,皇上愿意时就去看看他。现在是得不了手才稀罕,到了嘴里,一来二去过不了几时便淡了,也算给他个体面的退路。朝廷里,此人再不能留。”

张公公唯唯附和,道太后思虑周详。

恒爰的一场昏睡,到中午方才醒。

睁开眼后,昨天晚上形形种种蓦然浮上心头。

张公公从太后处回来,正忠心耿耿在门外侍侯着,突然听见殿内一阵器皿碎裂的乒乒乓乓,皇上一声雷霆怒吼:“来人!”

张公公一头扎进殿内,转过屏风,皇上发未束冠内袍松散趿着鞋站在床前,面色青紫,眼泛红丝。

“司徒暮归哪里去了!!”

张公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惶恐地瑟瑟发抖,司徒大人一直在皇上的被窝里,为什么突然让皇上寻不见人影。“奴才,奴才不晓得~~奴才该死!”

一个金丝掐花瓷瓶咣一声碎在眼前,张公公猛叩了十数个头,连滚带爬出门拎过把风的小太监进来问话,小太监甚委屈:“公公去太后那里时嘱咐过,殿内无论有什么人出来,只奴才自己行个礼,便随他去罢,所以司徒大人出来的时候,奴才~~奴才~~”

皇上睁着血红的两个眼珠问:“他几时出去的?”

小太监带着哭腔道:“辰时左右,离现下有近一个时辰。”

恒爰将龙齿咬得咯咯做响:“马上吩咐下去,挖地三尺也要将司徒暮归给朕寻出来!朕要将他一寸寸凌迟再油烹!!”

张公公带着小太监们倒爬出门,恒爰狂怒之下,犹想到大局,从齿缝里再崩出一句话:“务必隐秘,莫让随行的朝中官员晓得。”

当日下午,行宫上下被张公公领着的可靠小太监和侍卫们上下搜了个干净,连井上盖的石板都翻开来找一找,半丝儿司徒大人的影子都没寻见。

据知情小太监和侍卫说,上午辰时末刻左右看见司徒大人独自骑马出了行宫,向官道上去了。因为司徒大人一向得皇上宠爱,侍卫们只当其有密旨在身,未阻拦更未盘问,任他去了。

张公公将此话转而禀报圣上,小太监们扒着廊柱目送张公公佝偻的身影没入殿门,殿中乒乓声与皇上的龙啸相伴相衬,绕梁而出。小太监们缩缩脖子,两刻钟后,张公公倒爬出门槛,小太监们咬着指头感叹,公公果然是公公,贴身伺候圣上这些年,修为高深。

行宫里的大动静当然瞒不了太后,张公公禀报太后的时候甚明了,只一句话——

司徒大人,恐怕,跑了。

太后坐在凤椅上沉思片刻,道:“这个司徒暮归哀家竟小看了他。他这一走有两说,一则他顾大局识进退,不等哀家处置他,到个僻静地方自己把自己处置了,这是真忠臣。二则他顾念现况,先走人一避,千里拉长线,却扯着皇上的心肝尖儿,这是真精明。

张公公思忖司徒大人平时为人,想着上头两项,将口封的死紧。

太后道:“也罢,不管他是哪项,如今他一走,哀家暂且安生。皇上过了这阵子就好,只得往宽处看了。”

皇上自从在内殿了雷霆大怒了一场,却也没再有大动静,脸色虽铁青,只阴云密布,没雷声儿。张公公和小太监们在肚里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随驾在行宫里的大臣们只当司徒侍郎又占鲜枝儿给皇上办御差了,为官的规矩,不干己事莫打听,没人留意。

是夜,皇上密传密禁卫,下了御令——缉拿司徒暮归,不论死活。

密禁卫长叩头道:“皇上放心,臣等将四海内每寸地皮挖开,也定将司徒暮归寻出来。”

恒爰冷冷道:“四海内倒不必,耗子只钻墙洞,他只找热闹。你们只管向蓼山县一路上寻,定能将其拿回来!”

将拳头重重向御桌上一砸,慢慢道,“死活不论,可都明白?”

殿外北风又起,丰年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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