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镯激动到语无伦次:对诶!肯定是这样,主神大人是在当下的未来才遇到过去的你,才会出现你记忆里有和主神大人在6666世界的过去,主神大人却至今还没在6666世界遇见你的情况。他并没有渣你!我就知道,主神大人怎么可能是始乱终弃还不认账的渣男!大魔王,你可把我们主神大人虐惨了呜呜呜……

一想到主神大人在小世界被大魔王虐得死去活来,结果是一场误会,血玉镯觉得这也太惨了!

容与依然冷静:“你这是什么语气?好像我是渣男似的。”

血玉镯:难道不是吗?

容与冷笑一声:“以为这就洗白了?他不记得我这事可以归咎于时空错位,那他无故消失还有理了?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他一声不吭离开,这总是事实。”

血玉镯:肯,肯定有隐情。

容与轻嗤:“所以我就活该等这么多年,他是如此情有可原,无可奈何,冠冕堂皇,我一点都不能恨他怨他。”

“神以为魔就没有心么?”

血玉镯:主神大人肯定不会这么以为!

“我脱离6666世界以前从未离开过那里。在遇到你主人之前,我的时间线没有出问题,也许我真的会按照所谓命运指示,做一个按部就班的气运之子,跟天族公主在一起……但我遇到了异世界的太阳神,他让我知道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让我一颗心对他之外再无感觉,让我寻他九百七十二个沧海桑田后下决心脱离世界。”容与字字珠玑。

“小镯子,改了我命运的,不是我,是你的主人。以逆命之罪追杀我的,也是你的主人。对你主人而言,是追杀我在前,为我改命在后,他没有错。”容与讥诮道,“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血玉镯:你们都没有错……

“那谁受的委屈更多?”

血玉镯:“……你。”

它很清楚,主神大人在小世界里受的苦再多,与九百七十二个沧海桑田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我将我经历的等待,寻找,欺骗,绝望,都还给他一点点。有错吗?”

血玉镯已经晕了:没,没有。

“所以谁是渣男?”

血玉镯毫不犹豫:主神大人!

容与满意道:“这就对了。”

血玉镯:……

操,又又又被大魔王话术洗脑了。

不过仔细想想……血玉镯也觉得是大魔王更委屈点。

他们隔着时空相遇,谁都没有错。可爱恨是不论对错的,感情从来都与理性相对。受伤更多的那个,若是连恨都不能恨,那也太……太可悲也太压抑了。

大魔王是会压抑自己的魔么?不是。

所以他在小世界里报复一下主神大人泄恨,也……也不是很过分?

不然成了解不开的疙瘩,才是连爱都不能尽力去爱。

而且血玉镯觉得,大魔王嘴硬心软,尤其是在得知时空真相后,对主神大人的怨恨已化解大半。

剩下的,多半是生气与不甘了。

血玉镯干巴巴地问:大魔王,这个世界结束,你还做任务吗?

这话换个意思是:你原谅他吗?

毕竟这一个个小世界,折磨的都是主神。

“做啊,怎么不做。”容与说。

血玉镯怏怏道:我还以为你心软了呢。

“我不能停下,直到他与我在法则的见证下初遇。”

血玉镯:诶?

容与勾唇:“蠢镯子。”

血玉镯:……

在容与视角,他初遇主神,是太阳在6666世界从天而降,让他看见世上第一缕阳光。

在主神视角,他初遇容与,却是在抓捕从6666世界叛逃的魔王。

他们在混乱的时空中不断相遇,经历的记忆却是各不相同。

他要等到法则意义上,太阳从天而降的那天。

_

楚琢攻下齐国,最后的郑国无需楚国出兵,就吓得立马递上降书。

一统六国的大业,最终达成于楚王之手。

按理说,刚吞并完其余五国,这位楚王应当日理万机。然而楚琢瞧着对此不太上心,该完成的事完成了,整日就往玉清宫里跑,什么通宵达旦处理政务都是假,没日没夜流连床榻才是真。

——当然这都是外人猜的,谁也不知楚王都在玉清宫里干了什么。可众所周知,玉清宫里住的,是齐王的宠妃姬玉。原本在齐国,就是大名鼎鼎的祸国妖妃。

楚王常年沉迷开疆拓土,无法自拔,从来不考虑后宫之事。如今天下统一,无仗可打,大臣们正寻思着也该充盈后宫了,谁料陛下第一个着迷的人竟是齐国妖妃。

一个男人,还曾侍奉过齐王,立即处死也不为过。

陛下却当宝贝似的,待在玉清宫的时间比自己寝宫还多。

妖妃不愧是妖妃,连着迷惑两任君王,简直千年难得一见的祸水。

这要换个君主,大臣们绝对要死谏,力劝陛下万不能被妖妃蛊惑,尽快将妖妃斩首。

可面对凶名在外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暴君,谁也不敢开这个口。不然妖妃没死,他们先团灭。

纵有闲话,也只敢私底下说说。

……

外人猜测楚琢终日流连玉清宫是沉迷男色,那可真是冤枉他了。

尽管楚琢确实很沉迷容与的容色,可容与这身子骨都还没养好,他哪儿敢碰一根手指头。

纯粹是不放心把容与交给宫人照顾,于是亲自过来伺候。

容与这日子过得可滋润。齐王在物质条件上对姬玉可谓是极尽满足,但和楚琢一对比,那就什么都不是。

姬玉要伺候齐王用膳替他布菜,容与却只需要张口等着楚琢把饭菜喂进来。他的手一日未好,楚琢便喂他一日。

不止一日三餐由楚琢来喂,换药擦身,都是楚琢亲力亲为。

何为盛宠?这便是了。

容与现在的身份在楚王宫其实挺尴尬。楚王未给予他名分,他理论上还是齐王的妃子,齐王倒了,他本也该没好下场。可楚王对他的态度有目共睹,外界就算骂出花来,宫里的人也不敢对他不恭敬。

何况宫里人都没什么机会伺候他,这活被他们陛下包揽了。

楚琢脑回路也很简单——名分?那当然是直接封后。只是封后大典需要时间,容与现在的身体撑不住繁琐的仪式,还得等伤养好再提上日程。

这么精心照料着,容与身上的伤很快好得七七八八,只剩一双手还未拆绷带。

楚琢今日来到玉清宫,就看见容与趴在桌上,眼巴巴望着面前的苹果。样子摆明了想吃,双手却被包住,望眼欲穿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楚琢生生看笑了,走过去把苹果从容与眼前拿走。

容与抬头:“我的苹果!”

“能看不能吃有什么用?”楚琢拿刀削着果皮,揶揄道,“怎么不叫人帮忙,非得孤亲自伺候你?”

容与说:“你削的和别人削的不一样。”

楚琢眼眸微垂:“哦?有何不同?”

“你削的更甜。”

楚琢唇角扬起。同一个苹果,哪有换个人削就会变甜的。容与这么说,倒叫他心甜。

他将果皮削好,苹果切成均匀的八等份,刀尖叉起一块,递到容与嘴边。

容与张嘴含住,咬着苹果咀嚼咽下。甜美的果汁浸染殷红的唇瓣,看得楚琢喉结滚动,觉得自己也有点渴。

可惜那唇瓣不敢咬,只能拿苹果解解渴。

他赶紧给自己也叉了块苹果,就要塞到嘴里。

容与嘴里的还没咽下,见他竟要分走苹果,立刻道:“我的!咳咳——”

楚琢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儿。”

容与非常护食:“你不要抢我的苹果。”

楚琢无奈地笑:“这么霸道?还是孤给你削的。”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它对望一个时辰,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容与一本正经道,“它必须完完整整属于我。”

楚琢有点想笑,回过味又有点心疼。

闷在宫里太无聊了。楚琢在的时候,还能陪容与解闷,楚琢不在,容与就什么都做不了,才会和一只苹果对望一个时辰。

“以后孤把奏折搬到玉清宫。”楚琢做出决定,“你成天看着孤,孤也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_

晚膳后,容与忽然道:“我想沐浴。”

“半个月没沐浴,我受不了了。”

容与之前身上伤口不能碰水,一直都是楚琢用温水帮他擦身,还得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如今伤势大好,必须得收拾干净。

楚琢呼吸一滞:“孤唤人打水。”

容与这包成粽子的手是不能给自己沐浴的,楚琢也决不让旁人看见容与的身体,所以这事还得他来干。

伺候用膳还得伺候梳洗,楚王陛下在他不该涉猎的领域逐渐变成高手。

热水很快备好。冒着热气的浴桶中,容与懒洋洋地趴着,墨发湿漉漉地铺在水面上,脸庞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像一块可口的苹果。

楚琢定了定神,撩起容与的长发,舀起一瓢水,浇在白皙如玉的背上。

半个月不要钱似的用药,背上那些伤痕已经全好了,只剩下那个“奴”字,看着格外刺眼。

容与惬意道:“我是不是天底下唯一享受帝王级待遇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楚琢轻笑,“当孤是谁都会伺候的么?”

容与道:“旁人又要说我蛊惑君心。”

楚琢神色一冷:“你听谁说的闲话?”看来是得敲打敲打那些嘴碎的人。

“这还需要听么?”容与理所当然道,“一想便知了,齐王还没你对我这么好呢,我照样得了个祸水的名头。”

“他们算什么?”楚琢冷声道,“不过是将君王的昏庸无能推到你头上,你是平白受冤枉……”

“我不冤枉。”

青年突然转过身,水珠点缀的脸庞被雾气氤氲,眼中妖异不明思绪,唯有声音入耳清晰。

“以前蛊惑君心是污名,以后是真的想蛊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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