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句成全你意味着带着全家人陪你赌命让顾江年陷入了沉思。

他不敢言,也无法言语,这句话的重量胜过一切。

他知晓首都的暗流何其厉害,也知晓席家现如今的处境,更知晓宋家接纳自己就意味着从某方面而言就是选择了站在席家这支队伍上。

“顾先生觉得自己值不值得我如此冒险、孤注一掷的陪你去赌这场博。”

老爷子的话,很平静,平静的令顾江年不得不多思考一分这其中的深意。

值不值得这四字让顾江年沉思了数秒钟。

直至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道出如此一句话:“凡成大事,人谋居半,天意居半,人谋我有,剩下的——看天意。”

言外之意,值不值得得看天。

老爷子听闻顾江年的那句人谋我有,苍老的容颜有了几分松动,望着人,凝着他的眸子多了几分善意。

胜天半子的人固然有,但顾江年不敢当老爷子的面夸下海口,换言之,它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句话,但对于宋老爷子,他不敢,因为他是带着全家人赌命。

那种悲壮之言,值得人敬佩。

他不能用狂妄与不羁去哄骗人家,即便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而剩下的百分之一也足以让他三思,谨慎再谨慎。

“顾先生仅凭一席话就想让我信你?”老爷子望着他,伸手敲了敲桌面,咚咚作响。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压迫感,望着顾江年的目光带着几分足以令人看清的算计。

“宋老直言,”顾江年亦是聪明人,知晓老爷子话中有话,他自己琢磨来琢磨去都不如老爷子开口直言。

聪明人是会讲条件,而是敢于大胆的问对方想要什么?

老爷子大概没有想到顾江年会这么直白的开口,一时间,有些楞住了。

望着顾江年的目光沉默了几分。

良久之后,沙哑着嗓音开口:“你爱蛮蛮!”

“视如生命,”顾江年的这句视如生命,说的极为肯定。

望着老爷子的目光也带着坚定。

“此生?”老爷子又问,言简意赅。

顾江年点头,极其沉重,回应道:“此生。”

“若有变故呢?”老爷子再问。

“任凭处置。”

老爷子问的每一句话都问到了关键点,而顾江年回答每一句话都是言简意赅而又坚定万分。

这二人一来一去之间带着上位者的交错,言语就像利刃,而书房成了他们二人的谈判桌。

来往之间都在达到各自的目的。

“什么东西与顾先生而言是此生最为重要的?”

既然是要做出保证的,必然是要拿出自身最为重要东西作为押注。

否则,他怎能相信顾江年的这张嘴?

顾江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望着老爷子一字一句开口回应:“母亲,蛮蛮,君华。”

“以君华为保证。”

“好,”顾江年未有过多思忖,一口答应。

他的直接了断与干脆利落让老爷子愣了数秒。

余瑟也好,姜慕晚也罢,都不能成为交易品,那么剩下的,只有君华了。

对于一个商人而言,一手创建起来的企业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带着强烈且浓厚的感情。

他以为顾江年会思考那么几分钟,可并没有,他极其干脆利落的道了一句好,那模样就好似君华与姜慕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好似君华在姜慕晚跟前上不了台面。

老爷子想:他遇到了对手。

如果眼前的这个晚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便好。

如果不是,那么顾江年其人必定极其恐怖。

一个善于隐藏自己且又善于演戏的人,不得不说是个高手。

一时间,这个阅历极深且从高位下来的老爷子,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后辈。

顾江年的干脆利落让老爷子多想了一分。

“若有朝一日,顾董做出违背道德与伤害蛮蛮之事,君华-----------------捐给国家。”

必须将君华送给姜慕晚,把君华捐给国家才最能让他揪心,显然,老爷子此举,就是想压住顾江年,给姜慕晚多一分保障与依靠。

而顾江年呢!

知晓老爷子此举的意图吗?

知晓!

所以,他并无怨言,点了点头:“好!”

“空口无凭,我想顾先生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白',协议立好之后我亲自交到宋老手中。”

顾江年只要姜慕晚,至于君华----早已不像当初那般重要,更甚是,可有可无。

人就是这样,一旦你的人生当中找到了什么替代品那么前面那样东西就会变得可有可无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姜慕晚就是他的替代品替代君华的存在,成为他人生当中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一部分。

这场交谈中老爷子步步紧逼,顾江年步步后退。

一如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姜慕晚,也是为了让老爷子能成全二人,是来妥协的。

牺牲君华跟得到姜慕晚之间他选择后者。

大抵是顾江年今日屡屡后退的态度,让老爷子也往后退了几分,语气不再那么僵硬:“我宋家的姑娘自幼受过良好得教育,不说天之骄子,但也是龙凤之姿,不说万一挑一,也绝对独一无二,顾先生很优秀,但我家蛮蛮也不差,顾先生当知晓。”

这是一份警告的话语,老爷子在警告顾江年,警告,他要对宋蛮蛮好一点,警告他要知晓宋家的存在。

而顾江年呢?

对于老爷子这款警告的话语,他没有丝毫的意见反倒是沉稳开腔:“愿植梧桐梧桐引凤驾而归。”

如果姜慕晚是凤凰,而他宁愿做一株梧桐,拱她依靠。

成为她依靠的臂膀,成为她停歇的港湾,成为她的归属。

姜慕晚嫁给这首都的任何男人都只会成为附属品抑或是成为家族联谊的牺牲对象,只有嫁给顾江年,他才会将人捧在手心里。

也只有嫁给顾江年她才可以做自己。

顾江年的这句愿植梧桐于庭引凤架而归将老爷子惊讶住了,那种错愕的震惊感一时间难以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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