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印芊打开纸条一看, 上面的内容其实就是在问戚安安的情况，问她为什么请假，请假又去干什么了。

她抿了抿唇，往后看了一眼, 时泽正带着点期待的看着她。

她又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她也不知道啊, 上午第一节大课上完之后安安就有事走了, 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至于去干什么了，她是真不知道啊！

所以这个问题她暂时回答不了了。

将纸条揉成一团塞到口袋, 印芊认真看向黑板，开始听老师讲课。

后面一直注意着印芊的时泽，“？？？”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不搭理他了？

有点郁闷, 但现在正在课堂上，也不好溜神或者影响别的同学听讲, 时泽也就只能先收回思绪认真听讲，等听进去了之后他发现老师讲的还挺好, 顿时听得更认真了。

人不管干什么事, 只要一认真, 时间就过得很快。

大学的大课间之间一半有十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所以上完一小节课后, 在老师的应允下，大家就可以休息一会儿。

喝水的喝水, 上厕所的上厕所。

时泽从后面跑到印芊这边，当面问道，“戚安安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吗？”

这个问题, 肖建等人其实也挺想知道的。

因为周末两天的学习和训练，他们都能感觉到戚安安是毫不吝啬的指点和教导他们，所以和戚安安之间的关系也更紧密了一些，当然会关心她。

所以在时泽问这个问题时，几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也都一起凑了过来。

印芊摇了摇头，郁闷道，“我不知道啊，上午第一节大课结束安安说有事就先走了，之后我们就一直没碰面了！”

张烈不禁感慨道，“哎，感觉戚安安总是神神秘秘的，本来以为军训结束后大家都要一起上课，结果这才第一天开课，她也就上了一节课人就没了。”

“什么人就没了。”肖建在弹了他一个大脑瓜，无语道，“怎么说话呢！”

人就没了，听起来也太有歧义了吧！

张烈这才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呸呸呸，口误口误，别当真！”

从印芊这里也没问到答案，时泽不禁有些失望。

从军区离开的时候，戚安安都答应了他以后还能跟着她学习，可她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连她的行踪都难以掌握，这要怎么跟她学习？

难道就这么算了？

越想时泽越郁闷，见印芊是真的一问三不知，就颇感没趣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当然等他上完课回宿舍打开电脑发现了来自戚安安发给他的邮件后，他的失望就不翼而飞，因为邮件发给他的就是教学资料，连习题都有，完全够他学习了。

当然这些现在的他不知道这事，还在兀自低落呢！

同班的几个女生注意到他们这波人干什么都爱一起，其中一个女生不禁撇了撇嘴，“搞什么神秘，自从军训没跟我们一起后，他们就老这样故作神秘，还有那个戚安安。”

周围几个女生都在她前后左右坐着，这女生吐槽欲就越发旺盛，“她最为夸张，军训时出风头就算了，这才刚开课就又请假出风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这女生就是军训时说要夸就夸唐晓的那个女生，叫赵梅。

她看着戚安安短短时间内出了那么多风头，心里又酸又妒，高中时她在班上也算风云人物了，可上了大学后就没太多人关注她，这让她尤为不舒服。

而在这种情况下，戚安安却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大家讨论的话题老是绕着她打转，特别是班上那些男生，看着都一副很佩服她的样子，都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戚安安是不是故意给自己营造出这种跟男生相处融洽的人设呢！

看到坐在她前面的唐晓，赵梅神色一动，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热情道，“我听说帝大每年国庆都会大办特办，活动会选很多节目表演，还会请很多往届毕业生来参加，那些毕业生好多都是社会上的名人，晓晓，我记得你说你从小就学钢琴是吧，要不要考虑一下报个节目？”

她宁愿让唐晓出风头也不乐意看戚安安继续出风头。

毕竟唐晓人长得好看，还低调。

如果能在国庆的活动上出风头，那说不定能被很多老师和一些名人记住，对以后的发展都有着不小的帮助，这可比在同学之间出风头厉害多了！

就算考上了帝大，人和人之间也是不同的，很多有成算的人从一开始就会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了。

唐晓神色一闪，轻笑道，“帝大人才济济，我一个才刚上大一的，竞争力肯定比不上学长学姐，不过如果辅导员如果真来问的话，我会考虑试试的。”

“好，我到时候一定支持你！”赵梅有些激动。

旁边几个女生闻言也都给唐晓打气，并表达了自己的信任。

教室里，不同的地方围成了不同的小团体，大家都在互相聊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教室外面，章教授也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

侄女莫名其妙的请了假，如果他只是老师，有了辅导员的请假条他也不会过问太多，毕竟辅导员能同意请假，那肯定是有正事的，可他现在不仅是老师，还是大伯。

做大伯的关心侄女也是应该的。

他打了一两个电话拿到了戚安安辅导员赵老师的电话，然后拨了过去。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短短一分钟左右。

挂断电话后，章教授表情有些恍惚。

赵老师跟他说，假条是上面领导让他批的，戚安安本人没到场，至于戚安安请假为什么让领导通知他，他就不知道了，所以戚安安请假去做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

他一时间居然有些茫然，侄女到底去干什么了？

找不到人，他心里总归有些不安稳，他这里有戚家人的联系方式，就想着要不要找戚家人问一问，可考虑之后又放弃了，万一戚家人不知道，自己这一问可不是让人瞎担心么！

啊，章教授突然拍了自己的额头一记，他怎么傻了。

都能想到跟戚家人联系，为什么想不到跟侄女本人联系呢！

他这里也有侄女的联系方式啊，他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犯了这么无厘头的错误，关心则乱都不则以形容他刚才的反应，太傻了！

想到就做。

章教授找出侄女的电话拨了过去。

*

帝都军区。

实验室。

戚安安进了实验室跟各位专家打了个照面，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交流，手机就响了。

十几个专家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似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听到手机铃声，因为为了避免实验过程中被打扰，他们做研究的时候都是不带手机的，就算带，手机也都是关机的。

在实验室里几乎不可能听到手机铃声。

戚安安看到这些专家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错，来了之后忘记把手机关机了，想到这里，她先跟专家们道了个歉，然后拿出手机就准备将手机关机。

如果是科研人员犯这种错，专家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训斥。

可戚安安这情况，他们现在还有些摸不准情况，再加上她的年龄在他们看来太小了，还是个孩子，现在也不是实验中，所以对她就要纵容很多，还不算多介意。

掏出手机的戚安安本来是想关机的，可看到来电显示后，又改了主意，她准备接通。

接通前，她下意识往章老爷子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接通。

说实话，她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地方碰到章老爷子，她知道他是搞科研的，可搞哪一方面的他没有具体说过，她也就不知道，在这里遇到真的完全是巧合。

被看了一眼的章老爷子，“？？？”

章老爷子现在还懵着呢，他孙女竟然就是之前看过的项目发起人？

怎么就那么不真实呢！

他看过那份项目书，也知道要做出那样详细的项目有多难，至少他自己一个人是完全做不出来的，因为他专精的只有一个领域，而那一份项目却横跨几个领域，将其结合在了一起，对那几个领域没有十足的了解就不可能做出那么详细的项目。

而这样一个项目却是出自他才见过一面的孙女之手。

这对章老爷子来说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在章老爷子神情恍惚的时候，戚安安已经接通了电话，将大致情况跟章大伯解释了一下就挂断了通话，然后顺带将手机关机再装回口袋里。

至于怎么解释的，跟将基因液带回去给家里人的解释差不多。

就说军区这边有专家看重她的能力，想在做研究时带带她，她觉得跟专家一起能学到更多，就跟着来了，让大伯不要担心，做完研究她就回去了。

毕竟如果说得太详细的话，那要解释的东西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了。

所以戚安安目前的解释理由全都是这一套。

接完电话的章大伯是什么反应戚安安不知道，她挂断电话后，就把实验室的投影仪打开，把之前给了郑司令的项目内容投注在上面，然后开始陈述自己的理念和研究设计。

可以说极其雷厉风行了。

而她这么一弄，实验室里的专家也没有寒暄的意思了，一个个都认真的看了过去，迅速进入了状态，在戚安安讲解的时候也不打断，就边听边露出沉思的表情。

在戚安安讲一大段停下来，留给他们提问时间后，这些专家一个接一个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他们提出的问题都很核心，甚至称得上是尖锐。

在这种时候，他们可不会再将戚安安当成一个孩子，而是将她当成一个能跟他们探讨的学术人员，而学术不能糊弄，只要有不清楚的地方，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提出来。

戚安安倒是很喜欢他们这种态度。

不管谁提问，她都会有条有理的给出自己的回答。

说起这个训练室，真的只有戚安安自己一个人觉得这只是个训练室，可在看过项目的专家们眼中，如果能将这份项目吃透并成功建造出来，那不管是信息学、物理学、材料学、计算机等学科上都会获得长足的发展。

这是科技上的明显进步，远不是一个训练室能概括得了的。

双方你来我往，激烈交谈探讨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停下。

而这个时候，专家们看戚安安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份项目不是戚安安提出来的了，她对这份项目了如指掌，就连他们都不求甚解的一些地方，她也能轻松自如的给他们做出解答，让他们听了之后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而在歇息的空档，其他领域的专家还没发话，信息学专家就先激动道，“这其中的信息技术如果能实现的话，那我们国家的网络安全一定能得到全面的提高，这意义太重大了，天佑我华国啊！”

现在的社会，各国之间的网络信息战每年都会发生很多次。

普通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专家和内行还是都有数的，国家为了保障网络信息安全，每年在这上面提供的人力和资金都极高，毕竟网络信息安全太太太重要了。

称现在的社会为网络社会一点都不为过。

凡是尖端科技，科研研究，哪一项能离开网络？

全国网络若是真崩了，那国家的损失将会无法预估。

这位信息学专家激动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戚安安身上，“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觉得十分有必要把这些技术教给网络安全部门那些精英，但这技术是你的，所以我想问你，你愿意把这项技术教给他们吗？”

此话一出，所有专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戚安安身上。

其中又以章老爷子的目光最为复杂。

他现在真的是又激动又兴奋，还有些自豪和骄傲，尽管和这个孙女仅仅只见过一面，可她是自己孙女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孙女这么厉害，他这个做爷爷的与有荣焉，但同时又有些遗憾。

遗憾这个孙女没能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

如果是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女，那现在他就会主动站出来让孙女为国家效力，可偏偏这孙女没得过他一份教导，也没用过章家一分一线，他说什么都没底气，也只能保持沉默。

戚安安却不知道自己亲爷爷的复杂心绪，感受着突然凝重的气氛，看着大家看向自己时期待中带着热烈的眼神，不由笑了，“为什么不？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再说，我也是国家的一份子，国家强大自然也是我所期望的，于老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没道理。”

最后一句话她是用打趣的语气说出来的。

这个回答一出，所有人都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她年龄太小了，大家在面对她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于老一边笑一边接话道，“对对对，是我问得不对，你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我们华国的一员，我问那种问题倒是有些小瞧你了，我在这跟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于老也是尊重我的意向，没什么好道歉的。”

于老笑得脸上褶子都更明显了一些，这孩子，人聪明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会说话呢？！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彼此谦虚了。”肖老站了出来，他算是目前这些专家中的负责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就开始安排起来了，“这训练室还是很有建造必要的，我们就先在帝都军区这边试点，等建造成功后再考虑推广到别的军区。”

因为郑司令对他们的大力支持，他们倒是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虽然目前他们这里只有十几个人，但各个都是领域中的大拿，一起合作的话，只在帝都军区这边建几个训练室还是能做出来的。

毕竟戚安安这份项目书其实已经做得极其详细了，偶尔一些细节也差不多在刚才的论述中得到了解答，所以再继续的话，他们就相当于对着题目答案再解一遍题，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他们还做不出来，那也白瞎了自己一身学识。

不过——

肖老说完这话后看向戚安安，“这项目到底是你提出并完善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完全把控，所以建造过程中，我希望你能负责把控一下大方向，然后就按照老于说的，给网络安全部门的人专门上几节课带一带他们，这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戚安安态度很是干脆利落。

肖老点了点头，又看向于老，严肃道，“老于，网络安全部门那边就由你去沟通，尽快找一些年轻又学习速度快的来这里跟着戚老师学习，一定要找部门精英过来，不要给我送一些边缘人物过来混日子！”

于老神色凛然的点头，“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去办了。”

肖老有条不紊的将任务一个个安排下去，接下来大家要做的事就都很明确了，确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闲着，也保证不会浪费时间。

戚安安也不插话，她对这些专家还不算了解，肖老做安排更合适一些。

有军部高层支持，又有这么多专家一起合作，实验室这边很快就运作起来了。

第二天就有一小批网络安全部门的精英被带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都很是茫然不解，不懂让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们每个人的工作都很重要，不能长时间离开工作岗位的，而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还让他们这么多人来军区这边，到底干什么啊？

等被带到一间整整齐齐排列了一堆电脑的实验室，又被告知接下来要他们跟着坐在最前面的戚安安学习进修电脑技术后，所有人都觉得荒谬极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国家网络安全部门的精英人才，现在告诉他们，要跟着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学习进修电脑技术？

这是瞧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