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的雅间里,白玉堂叫了满满一桌子菜来喂猫。两人很久没吃到太白居大厨的手艺了,再加上连日赶路都没好好吃饭,正饿得慌呢,就边聊着近期开封府的情况,边吃起了饭来。

太白居的伙计进来送菜,这伙计叫小六,人很机灵。小六他爹原先是个猎户,牵扯进了一桩命案里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幸亏包大人给他洗刷罪名,他家才避免了家毁人亡之祸,因此他一直感恩,想尽办法给开封府的人帮忙。

小六每次都会特别留意开封府的大事小情,特别是街头巷尾一些衙门里人打听不到的事儿,这样展昭他们要是有什么事问起来,他说不定就能帮上忙。

今日送酒来,展昭就问他,“小六,最近开封府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有不少呢展大人,前阵子还出了个人命官司,您知道不?”

“是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刚刚回了趟开封府,听说不少事唯独没听说人命官司这茬,就有些好奇,拉了把凳子过来让小六坐下,“详细说说。”

“嗯。”小六点头坐下,告诉二人,“据我所知这人命案没交给开封府。”

“为何?”展昭纳闷,开封出了人命岂有不给开封府办理的道理?

“因为是江湖仇杀吧,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小六告诉两人,“说是开封近郊青山镖局的当家罗青山接了一趟镖,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什么鬼镖,于是招来了杀生之祸。”

“鬼镖……”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皱眉,开镖局的,最怕的就是鬼镖。

所谓的鬼镖,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就好比是鬼给你托的镖,拖了就找不到人也没有下家。而镖箱里又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或者是要命的东西。镖局留着会招来杀生之祸,丢了又会送命,甚至看一眼都要掉脑袋,这样的镖,就称之为鬼镖。

一般来托鬼镖的,大多和镖局本身有仇怨,又相当有能耐……毕竟,镖局里头高手云集,要轻而易举地杀人灭口可不是容易的事。

“后来啊,罗青山就突然死了,杀他的人是来无影去无踪。他老婆跟他一张床上躺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相公的脑袋掉地上了,媳妇当时就吓死过去了。据说罗青山屋子里的墙上,还用血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字。镖局的伙计和镖师见当家的死了,就搜刮了家里的钱财一哄而散了,留下个十三岁的丫头,是罗青山的闺女。”

展昭忍不住皱眉,“那帮长辈也太不像话了!”

“是啊,那丫头后来被铁掌门的门柱陆铁心收留了,貌似陆掌门是罗青山的生前好友。”小六打听得倒是很清楚,说起来条例也顺。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罗青山是个老实人,怎么横遭这样的祸患?”

“这也不算标准的江湖仇杀,倒像是寻仇报复的,怎么不报关呢?”展昭想不明白,这若是让包大人知道了,必然要彻查的。

“陆掌门不让报官,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这么截了吧。”小六耸耸肩,“陆掌门那是有身份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厉害,所以他既然发话了,而且尸体也被火化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火化了?”

江湖人是有规矩的,所谓血债血偿,如果是被害死的,尸体要保留着,直到同门或者朋友帮助找到凶手,在尸体前血祭了,才能将遗体火化或者入殓下葬。陆铁心的意思……莫不是说连仇都不报了?

对于江湖人来说,仇恨是比天大的东西,特别是杀人害命的仇恨,以陆铁心的实力,没有理由不报仇!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总之这事情就很少人知道,江湖人可能有什么缘由没传出去。”小六说着,又笑嘻嘻说,“其他杀人放火的事儿没有,倒是新进了几个花魁,还有开了间琴馆,娘喂,那琴姬,落歆夫人真是大美人儿啊!”

展昭听到这里,对白玉堂挑挑眉——大美人啊?认不认识啊风流耗子?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展昭,说起来,琴棋书画他也算样样精通,虽然不怎么愿意去参加琴会,却是跟江湖上几个鼎鼎有名的琴姬关系不错。但什么落歆夫人,听都没听说过,还在开封府开的琴艺馆,应该有些实力背景。

两人吃完了饭,展昭就眯着眼睛看白玉堂付账,白玉堂还不温不火地跟他打趣,“你不让我吃软饭么?怎么还是我付账?”

展昭伸手拍拍他肩膀,“我请客,你付银子。”

白玉堂摇头,堂堂展昭展大侠,竟然搁他这儿耍流氓。

吃饱喝足了,展昭就和白玉堂一起满大街转悠。

一年没来,好几家铺子他都不认得了,要认一认。

两人经过一条巷子,就见人排到了巷子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不知道是要买什么。

展昭拽住一个中年汉子问,“唉,这位大哥,你们排队买什么呢?”

“呦。“鸭脖?”展昭脸上带出了笑意,“谁家的鸭脖子,让那么多人来买?”

“是蜀中一个名厨娘刚来开封开的铺子,卖的鸭脖子又辣又好吃!”那大汉连连称赞,“我媳妇儿吃过一次就戒不掉了,这不再来给她买些。”

这时候,前边有人已经买了满满一兜子回来了,是个药铺的伙计,和展昭白玉堂很熟。

见展昭询问,就递上去,“展大人,尝尝!”

展昭不好意思,白玉堂倒是伸手拿了一小截尝了尝,镇定地跟展昭点头,“嗯,不错。”

展昭惊讶地看白玉堂,这人向来挑嘴,让他说不错可难了,就也拿了一个试试……只是刚刚塞进嘴里咬一口。

“嘶……”

展昭张着嘴扇风,“好辣啊!”

周围众人见展昭辣的脸通红都乐了起来,“展大人,这鸭脖超级辣的,您不能吃辣可别吃啊。”说着,一指旁刚刚挑起的招牌。

展昭仰起脸看了一眼,就见招牌上赫然写着——辣死猫鸭脖。

“咳咳……”白玉堂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展昭辣得不行了还来气,三两步就窜到对过凉茶铺子喝茶解辣去了,心里还埋怨呢,那帮子父老乡亲太不靠谱了,联合起来戏耍他。

白玉堂欣然过去,也要了一碗凉茶清清嗓子,这辣味又凶又猛,真奇怪还有那么多人爱吃,估计都是嗜辣的。展昭不怎么能吃辣,水煮鱼水煮肉还能承受,这麻辣鸭脖子……可不辣死猫了么。

“呼呼……”展昭舌头有些麻,含含糊糊说,“怎么那么辣呀,还那么多人吃。”

说话间,就看到前边的一条小道上,一顶轿子抬过。那是普通的一顶轿子,四个人抬……其实原本没什么,但是跟在轿子旁边的两个人,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嗯?”展昭摸着下巴站在原地,盯着远处的人发呆。

“怎么了?”白玉堂看他。

“可能看错了……不大可能。”展昭说着,往前走,到了那条小路前,就看到那顶轿子正好拐出去上了对面的大路,走在轿子旁边的两人又让他看见了,这回看得清楚,展昭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喂。”白玉堂见展昭神神叨叨的,就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你?看到鬼了?”

展昭指着前方,“刚刚拿顶轿子……”说着,就拉着白玉堂追。

“轿子怎么了?”

“走在轿子旁边两人我认识,一个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大内高手贺高,还有一个是一直伺候他的小太监小豆子。”展昭走出巷子口,就见那顶轿子进了另一条小巷,停在了一所精巧院子前边。

院里似乎林木茂盛,西边一座三层的小楼,非常雅致。

“这楼位置不错。”白玉堂开口,“正门应该是面湖而建,赵祯一个人上这儿干嘛来?还只带了这么几个人。”

展昭嘴角抽了抽看白玉堂,“你怎么直呼他名字。”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那又如何,反正他听不到。”

展昭望了望天,走到路口问一个直对着小院开包子铺的老翁,“大爷,那座小楼是什么地方?”

老头见是展昭,就乐呵呵道,“展大人您不认识吧?几个月前才开起来的,那是落歆阁。是落歆夫人的琴阁,前边是琴艺馆,开门收徒弟的,不过只收女弟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中纳闷……这轿子里的是赵祯么?赵祯上琴阁来做什么?买琴还是听琴?躲到进出往里张望。

就见后院小门一开,果然……小豆子挑起轿帘,赵祯一身便装从轿子里出来,走进了院子。

展昭好奇心上来了,和白玉堂在附近茶楼找了个位子喝茶,盯着琴阁。

茶楼里是打听事情最好的地方。都不用你问,那些唠嗑的人自然会说给你听,说得人最多的事情,就是这几天开封府最轰动的事儿。

展昭和白玉堂喝了几杯茶,发现茶馆里的人谈论最多的是琴阁、识玉、鸭脖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可见开封府众人最近有多闲!

两人在茶馆里一座就是一下午,两个时辰过去天都快黑了,赵祯就是不出来,展昭有些急了,白玉堂可是坐不住,“猫儿,坐着好累,你若是真担心,咱们进去看看。”

展昭眉间拧着个疙瘩,“那不行,我刚刚回来还没见着包大人呢,万一一个莽撞给他闯个祸多不好。”

白玉堂见展昭那样子,就跟以前经常闯祸似的。摇了摇头往远处看,就见小院后门一开,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仔细看。

只见先是贺高和小豆子走出来,小豆子去撩轿帘,贺高站在巷子口守护。

不一会儿,赵祯也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出了一个女子。即便隔那么远,展昭和白玉堂还是睁大了眼睛,赞叹——好个美人儿啊!

那美人举止端庄又似乎有些娇弱,送赵祯出来,给他行了个礼,赵祯似乎难舍难分,拉着她手与她话别后,进了轿子。轿子离开,他还掀开轿帘往后看。

那女子似乎也不舍,挨着墙边站着,跟他挥手告别。

“呵……”白玉堂突然笑了,“咳咳。”

展昭也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撞破了赵祯的“奸情”了!

从茶馆儿出来,展昭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怎么了?”白玉堂见他似乎心情不佳,就拍了拍他,“也没什么,估计是来听琴的。”

“听琴都拉个手啊?”展昭不满,“庞妃才诞下个小宝宝,不说赵祯特别疼爱孩子么?孩子刚满月就出来鬼混?”

白玉堂笑了,“你也直呼他名字啦?”

展昭不满,他原本一直心甘情愿在开封府帮着包大人破案,很重要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赵祯是仁德君主,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君子,今日之事让他大失所望。若不是舍不得包大人和开封府的兄弟,他必定愤然离去,谁要给这有始无终拈花惹草的好色皇帝办事?听琴听了一下午,真有闲工夫,想想包大人还在为识玉大会的事情操劳呢。

白玉堂见展昭似乎钻了牛角尖,就道,“说不定咱们误会了,赵祯是来这儿办事的……”说到这儿,也有些底气不足。

展昭一脸佩服地瞥了他一眼。

白玉堂也觉得这话站不住脚,摇了摇头,“帝王本多情么,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都说不上不对来,算了。”

展昭叹了口气,低头闷闷地往前走。

转眼,两人到了开封府门外,刚进府门就觉着热闹,下人前前后后忙得不亦乐乎。

展昭有些好笑,揪住往厨房跑的一个小家丁,问他,“唉,干嘛呢这是?”

“大人吩咐扫尘呢。”

“不用啦。”展昭直乐,“都是自家人,干嘛特意扫尘。”

那家丁也有不解,“自家人?包大人和薛将军是亲戚?”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愣了,“薛将军?”

“是啊,北麓大将军薛益行这几日回宫述职,还要参加识玉大会,皇上本来让他住在金庭驿馆,不过他非要住开封府来。”

展昭张了张嘴,不解“为啥?”

“貌似是说想跟着包大人学东西,这会儿正在书房和大人太师喝茶呢。”伙计急匆匆就跑了,说还要忙。

展昭和白玉堂满肚子疑惑——薛益行不就是刚刚下午碰到那个?住开封府来做什么?

展昭要去书房,白玉堂不想跟进去,就道,“我先回去了,你想喝酒就找我来。”

“唉!你不说了住开封的么?”展昭板下脸抓住白玉堂的手腕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住开封?你开封就一间别院,一套客房,这回有客人了我住哪儿?”

“住我那儿啊!”展昭回答得理直气壮,“你请我吃饭我请你住屋呗。”

白玉堂想了想,“行吧,那我去拿东西。”

“嗯。”展昭点头,见白玉堂往外走,就在后头招手,“路上小心啊,我不在这么多天,现在是春天,小心别让夜猫叼了去。”

白玉堂笑得无奈,展昭平日都一本正经的,跟自个儿面前却特别没正经,最近越发了,整日乐呵呵的。

白玉堂走了,展昭算着他大概什么时辰能把东西搬来,边慢悠悠往前走。

毕竟住在开封府,也不能不见面,他只好跑了趟书房。

书房里谈笑风生,展昭到了门口往里一望,被包拯瞅了个正着。

其实包拯今早就得到消息展昭回来了,相处多年更是共同出生入死多次,感情深厚。包拯拿展昭当亲身儿子一般,事情没办完就急匆匆回来了,从中午一只望到他现在。只是展昭据说出门了,包拯也急,这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江湖习性不改,不愿意呆在府衙里,总往外跑。一听庞吉说白玉堂也来了,包拯暗自了然——难怪不回来,叫人勾走了!

正和薛益行聊着,看到门口人影晃了晃,包拯赶紧伸手招,“展护卫。”

展昭只好进了屋,给众人略行了行礼,就看到薛益行带着妹妹薛益灵正站在一旁呢。薛益灵换了一身女儿装,瞅着展昭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

包拯将展昭拉到近前跟薛益行引荐,薛益行很是客气,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酒楼的事情,就当做是初次见面。

“白少侠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包拯这一句话问得展昭莫名有些脸红,就像是说白少侠是他家媳妇儿似的,还跟他一块儿回来。

“哦,他去白府收拾东西,晚些来。”展昭回答。

“白少侠也住在开封府?”薛益行好奇,“我听闻他厌恶官场之人。”

“哦,他是厌恶。”庞吉在一旁笑呵呵说,“不过不厌恶开封府,和展护卫是好兄弟。”

展昭干笑了两声,庞吉似乎心情一般,庞煜刚才来过,估计将太白居的事情跟他说了,庞吉又知道薛益行是有心送妹子来跟他闺女分相公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王爷和公孙先生没回来么?”包拯有些想念众人,特别是有小四子小良子两个小孩儿围在身边时,那热热闹闹的景象。

“哦,他们估计过几天就来。”展昭回答,心里可有数,小四子还没成功把他和白玉堂撮合到一块儿,估计没那么容易放弃。

“若是能见到九王爷,那可真是了我夙愿了。”薛益行感慨。

展昭在包拯身边坐着,莫名就觉得后脖颈子起鸡皮,伸手摸了摸,抬头……那薛益灵怎么总是盯着自己看,看得他全身不自在。

又聊了一会儿,庞吉说有些乏了,就跟众人作别回屋去了。

薛益行也要带着妹子回别院,薛益灵却说要参观展昭的屋子,刚出口就被薛益行呵斥了一顿,给展昭赔罪说自家妹子从小在军营张大,羡慕江湖人物,没个姑娘家样子。

展昭自然说无妨了,包拯早就炼成了一双法眼,一眼看出这姑娘对展昭有意思,暗暗摇头,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等众人都走了,包拯拉过展昭仔细看了看,点头,“行,没瘦。”

展昭心中微暖,今日遇到的丧气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随后,包拯问了展昭此行经过,展昭对包拯向来没有避讳,视作父辈般信任,就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

包拯听得皱眉,“牵涉甚广啊。”

展昭也点头,让包拯不用分心,他能处理。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识玉大会的准备事宜,说着说着,说到皇上最近身体似乎不好。包拯很担忧,赵祯最近精神不佳,以至于每日午后都要睡一下午,还不见任何人。皇太后挺担心的,说是等公孙先生回来了必定要让他给皇上诊一诊。

展昭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好么,赵祯装病出来会情人,这事情要不要跟包大人说呢?

正在犹豫,就听外头有人禀报,说是八王爷带着诸葛将军来拜会。

展昭猜这诸葛将军应该就是柴王妃本家那位亲戚,中路大将军诸葛瑾辉。

包拯就带着展昭去接。

白玉堂带着包袱刚到开封府门口,就看到门前又是车队又是马的,摇了摇头,索性从展昭别院的墙上翻了进去,进了展昭的屋子收拾东西。

正收拾呢,就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白玉堂微微一愣,这声音鬼鬼祟祟的,开封府的下人大多不是衙役就是兵,比较粗鲁,连小丫头都是虎了吧唧的,谁这么小心翼翼?

将包袱塞进了展昭的床铺里边,白玉堂一侧身隐入屏风后面,听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轻轻打开,有人探头进来看。

白玉堂从屏风间的缝隙往外一望,发现正是下午碰上的,那个女扮男装的薛益灵。

见屋里没人,薛益灵就放心走了进来,在屋里转了转,又到展昭的床边坐了坐,随后端详起桌子上的摆设来。

白玉堂在暗中摇头。

薛益灵正端详展昭平日用的茶壶茶杯呢,就听到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捧着个酒坛子的庞煜。

庞煜说好了要跟展昭白玉堂喝酒的,之前他爹也吩咐了,让他别总跟些猪朋狗友在一起厮混,多跟些出类拔萃的人在一起,好长长自己的见识。

庞煜刚刚回去找了一坛子上好的就,就来了开封府。

展昭在前边忙抽不开身,就告诉他白玉堂估计来了,在自己院子里呢,让他找他喝酒去。

庞煜就兴匆匆来了。一见屋里亮着灯呢,他就闯进来了,推开门刚喊了声,“白兄!”庞煜就愣住了……屋里一个丫头。

借着灯光庞煜看了个仔细,忽然就一拍腿,“哎呀,怎么是你啊?”

薛益灵一张脸通红,指着庞煜,“你……你进来干吗?”

庞煜一惊,心说可别走错屋子闯进姑娘闺房来了?那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爹还不打断他的腿?

退出去一步看了看左右、院子、还有屋子里的摆设——没错啊!就是展昭的院子。

庞煜可不傻,精明着嘞,一肚子坏水。

他见薛益灵神色怪异,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指着她嚷嚷,“哦!”

“你小声点!”薛益灵此时臊得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只当所有人都到前厅陪客人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庞煜这讨厌鬼来。

“呵呵。”庞煜坏笑着看薛益灵,“你个骚丫头啊,偷偷跑展兄房里来干嘛?哦……我知道了,春天来了么!”

“你……”薛益灵急得跺脚,“你胡说什么?!”

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抱着胳膊听,只觉得回了开封府之后怎么就那么闹心呢?

庞煜放下酒坛子,对薛益灵摆摆手,“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展兄可有心上人了。”

薛益灵一愣,连着屏风后面的白玉堂也一愣。

“什么?”薛益灵倒是头一次听说,就问,“他心上人是谁啊?”

庞煜瞅着这丫头又凶又蛮还有些缺心眼,挺有意思的,就道,“他心上人可比你俊多了,还比你能干、比你有钱,功夫更是甩出你几条街。”

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扶额……只想着,开封府除了展昭之外还有几个糊涂人没有了?

“你胡说!”薛益灵跳着脚骂庞煜,“你这小螃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庞吉乐了,“你骂我是狗啊,好!那我可喊了啊,让人都来看看你干嘛呢!”

“不准喊!”薛益灵急得直跺脚,这若是让人知道了,以后真要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

“那你刚刚还骂我?”庞煜嬉皮笑脸抱着胳膊逗她,“叫声庞大哥来听听。”

白玉堂揉眉心,现在的状况是,自己在展昭房里,听庞煜调戏一姑娘,那姑娘还暗恋展昭,这叫什么事儿?正想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袖子,转眼一看,只见手边的花台上蹲着一只小花猫,正咬着他袖子甩尾巴。

白玉堂伸手将那小花猫抓起来,伸指头逗了逗,那花猫蹭着他,喵呜一声。

屋里两人被这一声猫叫惊了一跳,薛益灵就说要走,庞煜不让,非让她以后不准骂自己要叫庞大哥。

正相持不下,就听到外头人声传来。

展昭抱着一床被褥走在前面,白玉堂很认床,展昭给他准备了一床新被褥。

另外,包拯八王爷他们似乎有事情要谈,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喝酒去。

展昭就带着诸葛瑾辉和薛益行来后院喝庞煜的酒,想着大家认识认识也是好的。三人刚到展昭的屋子门口,就看到里头庞煜和薛益灵都在呢,薛益灵一张脸急得通红,庞煜看好戏的架势。

薛益行就觉得一股血往脑门上涌,不用问,自家妹子上这儿来干什么?猜都猜到了,还被庞煜撞见,这可得叫人笑掉大牙。

薛益灵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不说话。

展昭这方面原本少根筋,只是不解,那只白老鼠哪儿去了?

“灵儿,你在这儿干嘛?”薛益行黑着脸问。

“我……”薛益灵哭丧着脸,却听庞煜突然说,“哦,我搁院子门口撞见薛姑娘正参观开封府的院子呢。突然就看到‘呼’一个人影过来,我们还以为有刺客,所以追来了,那刺客进了展兄屋子,我们也进来搜一搜!”

薛益行松了口气,庞煜还挺够意思,反应也快。

薛益灵瞟了庞煜一眼,脸上表情复杂。

“刺客……”展昭纳闷。

就听身后一直看热闹的诸葛瑾辉突然开口,“是屏风后面那位吧?”

薛益灵和庞煜都是一惊,怎么屋里还有人么?

半晌,就见白玉堂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面不改色地提着一只小猫告诉展昭,“罪魁祸首就是它!”

“喵”一声,那小猫可怜兮兮地看着众人,一脸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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