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物资运过来了,灾民们的饮食起居都得到了很大改善。天气晴朗和阴雨交加了几日之后终于彻底迎来连绵数日的晴天,盛昱龙打算回城。

他要走,自然要把陶然他们带着。刘娟带着陶然去看了一下陶然的外婆,回来便收拾了一下东西。

城西依然水深过腰,没办法走,只能从城北绕道。长明县往北去就是长安市,一个县级市,从县级市往西南去,就能到长海。长明县被淹,外地很多人赶回来看自己的家人,据他们说,只有个别路段积水较深,但过了那段路,再往北就畅通无阻。

梁成东也打算回城,这里生活条件太差,而且积水蔓延,即便洪水退下之后,估计也会有很多问题,梁母年纪大了,不适合住在这种环境当中。于是两家人作伴,一起往北走。

他们上午出发,傍晚才到达长安市,找了个酒店落脚。梁成东订了个三人间,盛昱龙则订了两个标准间,而且当着陶建国和刘娟的面,脸不红气不喘地对陶然说:“你还跟着我睡吧。”

陶然心虚,一声没吭,等他爸妈进了隔壁房间,这才看了盛昱龙一眼。

盛昱龙却笑着推他进去了,说:“洗个澡,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陶然说:“我洗。”

盛昱龙拉住他的胳膊:“要不一起洗?”

陶然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今天想干嘛。”

盛昱龙松开他,笑着去把窗帘给拉开了。陶然进了浴室,看了看里头的镜子,吁了一口气

他脸都有点红了,现在他对盛昱龙的抵抗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他还真怕盛昱龙发现。

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陶然脱光了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因为好久没洗了,所以这一次洗的很是仔细,脚趾头缝都没有放过,正弯着腰洗呢,就见盛昱龙光溜溜地进来了,陶然大惊失色,赶忙退到角落里:“你……你干什么,我爸妈就在隔壁,我喊人了。”

“你喊什么,我就是来洗澡。”盛昱龙说着眼睛却带着侵略性地上下打量着他。陶然以前经常光溜溜在盛昱龙跟前走来走去,一点不觉得害臊,如今被他看一眼,身上却像是着了火,羞耻的很,捂住自己的身体说:“你出去,我一会就洗完了。”

“你一个人洗不干净,我帮你洗。”盛昱龙说着就凑上来了,陶然要推他,却直接被盛昱龙搂在了怀里,盛昱龙不过随便摸了两把,他就只顾着抖了。盛昱龙说:“你怎么哪哪都敏感……”

隔壁陶建国也在洗澡,两边的浴室是通的,他隐约听见隔壁的说话声,但听不清楚,刘娟在门口说:“你好好洗洗,你身上都有味了。”

陶建国和刘娟虽然结婚多年,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保守的,除了年轻那会,还真很少一起洗澡。陶建国笑着说:“要不你给我搓搓?”

刘娟在门外笑了一声,没理他。

那边陶然和盛昱龙却洗了半个多小时,洗完澡没擦干净呢,陶然就被盛昱龙抱床上去了,俩人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个小时,直到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吓得陶然钻进了被窝里面。

盛昱龙说:“门关着呢,他们又进不来。”

“你赶紧穿衣服。”陶然红着脸说。

“陶然,老六,下去吃晚饭了。”

“知道了。”陶然大声喊道。

盛昱龙却在床上坐着没动,陶然催促他穿衣服,盛昱龙说:“你让我缓缓,你可爽够了,我还憋着呢。”

陶然红着脸,没理他,自己穿上衣服,这一次有经验了,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照了照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

嘴唇红扑扑的,但没有肿,这一次盛昱龙亲的比较温柔,更像是在引导他。

刘娟他们已经在楼下大厅等着了,见陶然一个人下来,就问:“你六叔呢?”

“他刚洗完澡,穿衣服呢。”陶然说。

“梁老师请客,别让人家等急了。”

这一路上梁成东带着他老母亲有诸多不便,多亏他们帮忙,梁成东过意不去,所以请他们吃顿饭。

陶建国夫妇对读书人都是很敬重的,何况是大学教授呢:“要不咱们先过去,让陶然留着等他六叔?”

陶建国说:“吃饭的地方就在对面,妙然居。”

“那你们先去,我等他。”

陶建国和刘娟便先过去了,不一会余和平跑过来了,问:“盛先生还没下来么?”

“没有呢,”陶然笑着说,“让你们久等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盛昱龙下来了,依旧穿的是一身迷彩服,很像当兵的,长的像,气质也像。余和平说:“你六叔真帅。”

陶然笑着说:“帅什么,丑死了。”

“谁丑?”盛昱龙问。

“你。”陶然笑着看了他一眼。

盛昱龙便伸手蹭了一下他的脸,陶然拨开他的手,回头见余和平看他们的眼神很是暧昧,心里一跳,就冲着余和平笑了笑。

梁母身体不适,早早就休息了,所以没有出来吃饭,桌上就他们几个。这顿饭吃的很是平常,但是余和平仿佛天生有这方面的敏锐洞察力,他一旦留了心之后,再去观察陶然和盛昱龙,就觉得哪哪儿都暧昧。吃饭的时候有时候说的明明是很家常的话,但盛昱龙会笑着偷偷看陶然,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笑容里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看的余和平心脏扑通直跳。

在余和平的心里,陶然和他比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他没有受过多么高端的教育,对于同性恋也所知甚少,在他的意识里,同性恋是羞耻的,登不上台面的,甚至是有些变态的,他一直觉得只有自己这样肮脏和畸形的人,才会像个女人一样喜欢男人。陶然在他心里那么美好,优秀,善良又干净,他一直觉得陶然是最主流的那种优秀学生,从没有想过陶然也会喜欢男人。

他觉得震惊,隐约还有些兴奋,看到他仰望的人和他一样坠入泥淖的,不该有的自私的兴奋。

他甚至是有些妒忌的,因为他从两人的眼神里看到了热烈地近乎无法压抑的爱意,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是比不上陶然的,即便和他一样变态地喜欢男人,陶然也比他更得上天眷顾,很容易就俘获了一个优秀男人的心。

于是他就去看盛昱龙,盛昱龙看起来男人味十足,豪爽,硬朗,帅气,看起来也很年轻,笑起来很灿烂,身高体壮,这的确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他想,就是不一样,陶然总是比他幸运。他和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样的运气。他想着扭头去看梁成东,却发现梁成东在看他。

梁成东的眼神有些冷漠,看他的时候,不像盛昱龙看陶然,有火的光芒。梁成东如果也有盛昱龙那样的光,他这一生该多么温暖。

这顿饭吃完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梁成东含笑跟陶建国夫妇挥了挥手,进门就在靠在墙上站了一会。

余和平关心地问:“怎么了,喝多了么?”

他们酒桌上喝了一瓶酒。他知道梁成东酒量并不算好。

梁成东脸颊上还带着酒色,眯着眼睛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喜欢盛先生?”

余和平愣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还能有哪种喜欢,”梁成东说,“女人喜欢男人那种喜欢,你喜欢我那种喜欢。”

余和平仰起头来,眉眼噙着头顶的光,睫毛留下一道阴影,看起来眼睛格外深邃:“你还记得我喜欢你,像女人喜欢男人那样么?”

梁成东沉默了一会,伸手摸了摸余和平的脸颊,然后松开,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小孩子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你能轻易喜欢上我,也能轻易喜欢上别人。”

“你很期望我喜欢上别人么?”余和平轻声问,声音蛊惑,神情认真:“赶紧喜欢上别人,这样你就解脱了。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被我缠住了手脚,想摆脱我,却没有勇气?”

梁成东却没有回答他,只说:“不要轻易喜欢别人,这世上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男人,你会受伤的。”

“像你一样么,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梁成东从墙上起来,站直了身体,说:“不会。”

余和平抿着嘴唇,梁成东回头看他:“伤心了?我也算给你上一课,让你以后不再轻易喜欢谁。”

“不伤心,”余和平抬起头来,笑了笑,“你不会喜欢我,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啊,我也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喜欢你的。”

“你现在还说喜欢我么?”梁成东问。

“喜欢,最喜欢你,想被你操。”

梁成东嘴唇动了动,大概是被余和平暴露的用词给刺激了,一时有些无措,然后说:“那你还盯着别的男人看,你不是喜欢别人,想被别人操?”

余和平却激动了,因为从温文尔雅的梁成东嘴里说出的“操”字。他想他真变态,他觉得很兴奋,很刺激,他喜欢听梁成东说脏话:“我看谁了?”

“你看你的盛先生。”梁成东说。

余和平愣了一下,梁成东已经朝洗手间走去。他要追上去,梁成东却一把拉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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