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打算?要留下?或者,要回家?"把一头花白长发绑在后面的女人问。

"如果能让我留下,我想留下。"

"为什么?有什么不能回家的理由吗?"

艾雷米亚间不容发立刻问道。

"我想再多学习一点。"我说,只能发出令人担心对方听不听得见的微弱声音。四名女子定定注视我。我垂眼往桌下看,只见四双白色帆布鞋。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文代也是穿雪白的帆布鞋。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文代现在在哪里呢?

四人盯着我谁也不吭气,我只好先开口。我已经豁出去了。就照久美说的,能巴得住就尽量巴住他们吧。如果这样还是会被赶走那我也只好死心,只能努力继续寻找与薰相依为命的场所。

"研习的——"

"是study。"我才开口就被艾雷米亚纠正。

"study的最后一天,你们说一心认定的价值观或许全都是不必要的包袱。我觉得也许真是如此。但我还没有到完全认同的地步。如果现在问我是男是女我大概还是会回答我是女的。我想再多了解一点。我想学着如何把苦恼和不必要的包袱一起扔掉。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这个没父亲的孩子背负不必要的包袱。我希望她的人生能够摆脱痛苦与烦恼。"

我一口气说完。是真心这么想,或是为了讨好她们才这么说,连我自己也不再确定。四人纹丝不动看着我。我闭上嘴后,经过片刻沉默,绑头发的女人依旧盯着我,说道:

"你以前堕过胎吧?"

我定睛凝视她,这个脂粉未施头发绑得很紧的女人。是的,她们全都知道了。这些女人,知道薰不是我的小孩。说话呀。怎样都行,只要能留在这里要我怎样都没关系所以你们开口吧。

心跳快得几乎从嘴巴蹦出来,手和膝盖不停哆嗦,嘴里干得要命,但在瞬间,脑中的某一点却似乎倏然清醒,变得格外安静。我维持抱着薰的姿势,滑下椅子跪在地上,像要磕头求饶般深深垂头。

"我在sutdy时说的,是骗人的。那是我的心愿。我很想生小孩。这孩子是我前男友托我照顾的孩子。我想替他生小孩,可是不能生。我心想这孩子要是我的小孩不知该有多好,有时我会变得不太确定。有时也会以为这孩子本来就是我生的。"我脑中冷静的那一点,听着自己尖声狂吠。泪水夺眶而出。是伤心,或是刻意哭给她们看,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流出来的泪水滴落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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