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女人硬要拉我加入的样子。她把新的保特瓶装进纸袋交给我,迅速坐进驾驶座。"下次见!"她开朗地挥挥手,握住方向盘。音乐再次响起,车子缓缓在杳无人迹的巷弄前进。

我一手抱着薰,一手抱着纸袋,回到玄关。女人从前面房间探出脑袋定定注视我。

"这个,是人家送的。"

我试着开口。女人不发一语,猛然关上纸门。纸门后面今日也同样传来吵杂的演歌。

我临时起意决定大扫除。尘埃和看不见的污垢或许才是起疹子的原因。就算不是,最近薰看到什么都伸手抓,然后就想直接塞进嘴里吸吮。只是打扫一下,那个女人应该不会生气吧。先从厨房开始。我想把刚刚的保特瓶放进冰箱,纸袋里却掉出一张纸片。是"Angel会报"。我随手扔进垃圾桶,开始整理冰箱内的东西。超过食用期限的肉类和熟食小菜、干枯的蔬菜全都扔进黑色垃圾袋。

我让薰在房间躺下,把棉被拿去晒,用抹布擦榻榻米。薰在玩鸭子玩偶。接着我拿抹布擦走廊,刷洗厕所。女人窝着的房间,不停传来演歌。她整天不是在听演歌录音带,就是不晓得出门上哪去。如果替她准备饭菜,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掉。有时,她会从拉开一条缝的纸门后面,眼也不眨地盯着待在厨房或房间的我与薰。只是一旦四目相对,她立刻消失无踪。

我一边听着尖锐刺耳的演歌一边东擦西擦。一擦才发现,屋里好像真的累积了不少尘埃,抹布立刻变黑了。

我想起当初刚踏进这屋子时感到的异样。这间屋子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直到现在打扫时我才恍然大悟。是因为毫无生活气息。虽有电话和冰箱、棉被、门把布套这些日常生活的轮廓,却没有内容。是空壳子。就算再怎么擦拭,再怎么刷洗,也碰触不到那个空壳子。是因为女人已经放弃了生活本身吗?

哭声传来,我慌忙去房间。薰扔开鸭子放声大哭。我抱起她,微微晃动着哄她,但她依然哭个不停。啊,宝宝乖,宝宝乖。薰最乖了。薰张大嘴巴,淌着透明口水哭泣。紧闭的双眼也流出水滴。哦,不哭不哭。不哭不哭。

空壳子。在我哄她的声音之间,传来另一个声音。像你这种人,根本是个空壳子。电话彼端,那个女人如此说过。喂,你谋杀了自己的孩子吧,真不敢相信,会变成空壳子就是你杀子的报应吧,被杀死的孩子生气了哦,你活该。那个声音连珠炮似的如此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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