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怔怔地立在寒风中,背影孤单萧瑟。她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些东西,就这样在内心最深处戛然而止。

第二日卫卿爬起来时,周是已经准备好早餐,正在摆放碗筷,说:“你赶紧洗漱,不然早餐凉了。洗手台上是新买的洗漱用品,热水器坏了,热水瓶里有热水。”卫卿心里一暖,觉得他们俩好像就应该这样,过着温馨美满的小日子。他走过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周是闪躲了一下,瞪他,“干什么你,这是我家!你再敢胡来,小心我将你扫地出门。”卫卿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周是冷哼,“那你也要有点客人的样子呀!快去洗脸,我爸马上回来了,来了就一起吃饭。”

卫卿洗漱出来时,周是的爸爸已经回来。周是问:“爸爸,外面冷吗?”她爸爸将买的小菜放桌上,说冷,让她出门多穿件毛衣。周是盛好饭端桌上,将筷子放一边,说:“爸爸,吃饭了。”又对卫卿说:“早饭是我们这边的米粉,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卫卿点头,喝了一口米粉汤,味道很鲜美,汤上面还飘着青菜和红辣椒丝,真是色香味俱全。他连声赞好吃,原来周是的厨艺挺不赖的,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卫卿见自己和她爸爸碗里都有个荷包蛋,周是碗里却没有,问:“周是,你不喜欢吃荷包蛋吗?”周是说:“冰箱里没鸡蛋了,等会儿去菜场买。招待不周,你先将就将就。”卫卿知道她心疼父亲和自己,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酸的,忙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出来给她,说:“我不大喜欢吃鸡蛋,还是你吃吧。”

周是以为他真不喜欢吃鸡蛋,说:“鸡蛋挺有营养的,为什么不吃呀。以前我妈老让我吃,你也要多吃点,挑食不好。”又把荷包蛋夹还他,然后就端着碗坐到沙发上听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

卫卿吃得心里暖洋洋的,那个心满意足呀,荷包蛋都不舍得咬。周是的爸爸边喝汤边问:“卫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卫卿忙答:“自己做一点小生意。”她爸爸当然知道他身份不凡,光看底下停的那车就知道,当下说:“卫先生客气了,真是年少有为。”卫卿忙谦让,连声说不敢不敢。她爸爸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凡事都看在眼里,心里透亮,对卫卿不骄不躁的性子很是喜欢。

周是回头说:“过几天又要下雪了。卫卿,路上恐怕又得封路了,你还回得了北京吗?”卫卿正巴不得呢,忙试探地笑说:“回不了就留在这过年呀,怎么?不欢迎?”周是抬头看了眼父亲,说:“那你得问我爸爸。”她父亲难得地笑了,说:“卫先生若不嫌弃,尽管留下来好了。”

卫卿得意地挑了挑眉。周是收拾好碗筷,问:“爸爸,你今天干吗?”她父亲说去厂里结账,中午不回来。她点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做几个你爱吃的菜。”说完,就麻利地给爸爸拿帽子,取呢子大衣。卫卿在一边看了,简直有点嫉妒她爸爸了。

周是等爸爸走后,问卫卿:“家里没暖气,昨晚上睡暖了没?”卫卿初来南方,还真不习惯,觉得又阴又湿还又冷,便上前搂着她说:“还真有点冷,要不,晚上你跟我一块睡?这样就不冷了。”周是用力踩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你来这不是有公事吗?昨天就算了,今天你还是去住酒店吧。”

卫卿也不装了,干脆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住酒店干吗?多花冤枉钱。”周是无语,他这下倒吝啬起来了。周是叹口气,来都来了,总不能赶他走,于是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明天?后天?”总不能在这里过年吧,这像什么话。卫卿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说:“高速公路都封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周是没办法,说:“我要出去买东西,你是跟我一块去还是在家看电视?”卫卿一骨碌爬起来,他当然跟她一块去。周是拉着他说:“你多穿点,外面挺冷的。”又拿了条自己的深色围巾出来,说:“外面风大,在下小雪呢。”

两个人开车来到市中心的商场,周是大肆采购,瓜子、花生、糖果、对联、爆竹、红灯笼……卫卿跟在她身边,觉得真有过年的气氛。他一直觉得过年就一形式,可是跟周是在一起,兴冲冲地,一门心思地筹备,真是高兴。

周是看见了电热毯,便随手翻看着。卫卿问:“买这个干吗?”周是说:“你不是说晚上睡不暖和吗?放褥子下面预热,睡觉的时候就不冷了。”犹豫了一下,她一口气买了两床电热毯,价钱还真不便宜。她心想,爸爸年纪大了,估计也睡不暖,自己被窝里放个热水袋就行,也是一样的。

买完了年货,两个人又到市场去买菜。周是记得有一次听他说挺喜欢吃鱼的,特意要了条大鲤鱼。大过年的吃鱼,喜庆,不是说年年有“鱼”么。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穿过教学楼的时候碰见一人,四五十岁,头发卷起来,穿着庄重干练,手上抱着一大沓的档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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