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回到家,妻子不在,这是稀有的事。前门的钥匙,藏在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后门窗户的格棂里。章二转到后门,钥匙居然还在那里。

看看表,已经7时。在妻子不在的时候回来,是他的一个新奇的体验。上哪儿去了呢?平日在他回来之前总在家里的妻子失策了。章二觉得妻子大概是因看医生才归迟了的。

这恰是一个好机会。

他在家中对妻子常放东西的一切地方都做了搜检。化妆的镜台,柜橱的抽屉,佛坛的深处,叠放厚衣物的壁橱,凡是能想到的地方,他像伺人不在时行窃的盗贼那样,都一一的搜检了。

结果,在小小的佛坛下面,好不容易发现了目标。那是一个扁平细长的纸袋,看看商标,是治疗淋病的药。他掏掏里面,有药棉裹着的三粒白色药片。商标上写着是20锭装,缺少的部分,一定是多惠子吃掉了。他把纸袋搞好,又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就抓到了一对通奸者的证据。他的预感并未错,两方面的确证都得到了。

约在30分钟之后,传来了多惠子那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

章二正读着报纸,多惠子那和服的下摆映在他的眼前。

“你回来啦,对不起,我太晚啦!”

见她穿着外出装,章二特意和善地说:

“到那儿去了?”

“买东西去了,后来在市场遇见了附近的一个熟人。那个人说话罗嗦,终于回来晚了,请多原谅。”

的确,她一只手提着买东西用的提兜。

但,分明听出她说的是谎话。首先,为了买那点东西,用不着特意换上现在穿着的这套外出装。多惠子脸色发暗,眼神恍惚,勉强地赔着笑,这副样子反倒令人疑惑。

“为什么脸色发青呀?”

事实上,她的皮肤的确失去了光泽和血气。是主观印象吗?好像眼睛也在往上吊着。

“是嘛!”

“你,好像身上哪个地方不大好呀!”

果然,多惠子现出了大吃一惊的样子,不由得露出来畏怯的神情,素日那可爱的眼神立刻变了。

“不,没有什么。只是这些日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疲倦,可怎么办呢?”

章二假装懵懂地突然哼了一声,但立刻抑止住了。还早!再让地痛苦一阵子,一直把她赶到无可逃避的地步。

“多加保重吧!”他对妻子说。

多惠子开始着手做晚饭,急忙离开章二,令人惑到像要逃开的样子。

“多惠子!”他在后面叫道,“最近想把片仓请来喝一坏,好吗?”

料到她突然听到这话,大概会感到惊异。可多惠子却在旁边的房间回答说:

“好,那没关系,可要是稍微早一点的话……”

还是以前那祥的回答。

“想怎么搞?”

“等我的疲劳稍好一点再说吧。”

不是等疲劳稍好时再请,是想在医生治好病之后再唤来。

片仓也是同样,病没医好就不能喝酒,他想到病好后,再等待这边的邀请。

章二起了冲动,想把藏在沸坛下的药立时摆在多惠子面前,但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出于一时感情冲动的行为,为时还早。待再算计一番之后,必须用多惠子和片仓都最能领会的方法去干。再等一等,自己佯装不知,从旁看看他们痛苦和尴尬的样子,倒也不坏呀!

近来,上床之后,多惠子就拿出拒绝章二的神态,总不招惹章二,而且用心地防御着章二。这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一天,章二怀着轻快的心情下了班,自己觉得病好多了。而那两个人却恐惧着缠绵时日才能治好的病,已经到了必须考虑最后方法的时侯了。章二决定今后要专心研究这种方法。

在公司里,片仓照样是去厠所的时间很长。章二像没察觉似的观察着,冷笑着。是了,今天该发一枪了。

“怎么了?你不是太没精神了吗?”章二带着笑脸说。

“是吗?”

片仓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颊。

“平日你在午休的时候,不是常出外散步吗?现在呆坐椅子上真奇怪呀!”

“因为太疲倦了。”

章二心想这个家伙和多惠子说着同样的话哩。如果这样,也许两个人在染病以后又见过一两次面吧。

“那是怎么回事?”章二提起了片仓珍藏药物的话头,“这期间,我看了你的抽屉!”

片仓的表情变了。

章二又说:“没有事先告诉你,失敬了。不是检査呀!因为XX商行送来的计划书少了一份,想想或许混到你的桌子里去了,所以擅自拉开抽屉看了……啊,片仓君!”章二特意轻声说,“你不是染上什么病了吧?喂,有那奇怪的药啊!”

片仓真的变脸了。那是害羞的、发怒的、惊惧的复杂表情。

“喂,说呀……你买了下贱的东西啦!那药?”

片仓听了这话,马上急急摇头:

“不对,不对,你误会了!这期间,我大腿上长了一个恶性的疮,怎么也治不好,真愁人哪!所以才用这种抗菌药,还没好利索呢。”

“是吗?”

章二没有反对。他感到这个家伙在巧言掩饰,但总是给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谈话就此结束了。

章二还想步步穷追不舍,只差最后一把劲了。那么,怎样采取最后的办法呢?当然,早就打算把多惠子撵出去了。伹,就是撵出去,对人掩饰住自己受辱的痛苦烙印,也难消这胸中的怒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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