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就是出事的12月20日。生驹才次郎5时半就从坐落在丸之内的职所——XX银行下班了。

“今天,不从这儿去登户可不行了。”他对部下这样说。

登户在东京西郊,接近多摩川。正确地说,属于神奈川县川峙市。从丸之内乘电车去需要一个钟头。

“嚯,真稀奇,有什么贵干吗?”部下问道。

“没有什么。最近,有一个请我看画的友人住在那里,我是为看画去的。”才次郎这样说。

他到登户大约6时半,在友人家坐了40分钟。

才次郎看的东西,是一幅狩野永德画的色彩绚丽的挂轴,这个桃山时代的浓涂重染的图案,对于像才次郎这样的鉴赏者来说正合适。事实上,才次郎也很赞美。

他向这家告辞后又到邮电局,向家里发了电报。从登户到东京,当时还没有直通电话。

电文是发给姐姐桃世的。

“今夜迎接桥村君10时回去才。”这是电文的内容。

桥村是才次郎的朋友,两三天前通知从名古屋进京,那时曾写了信来。

才次郎在晚上外出不告诉家里的时候,必定用电话联系。这时还没有直通电话,所以才打丁电报。

才次郎乘午后9时40分到达的快车,在新桥站的月台上迎接桥村。

桥村是才次郎高中时代的朋友。现在,在名古屋开了一个杂货铺,这次是为观光久别的东京而来的。

“啊,久违了!”

“久违!”

两个人拍着肩膀,走出站外。

“今晚请来家里过宿吧!”才次郎说。

“啊,那是在给您的信中就告知要打扰您了。”

“那么,谢谢了。”

“家里人都好吗?”

以前,桥村有时来往,与桃世和染都见过面,所说的家人,就是指的这两个人。

“啊,都好。”才次郎微微露出羞赧的表情。

“姐姐们平日都是很健康的呐。”

“好极了。一家骨肉一起生活,不论多久都会和睦的啊。”

“可是,你吃饭了吗?”才次郎问。

“在汽车上已经用过了。”

“是吗?我干了粗心的事啦,你今天来,我无意中忘掉了,所以急忙在途中给家里打了电报,什么准备也没做。”

“好,好,那没关系。”

“明天,我有一个熟识的地方,到那里请您的客吧。”

两个人到站前,坐上了出租小汽车。

从新桥站到麻布丁坡的才次郎家,乘出租汽车需要20分钟,所以这时正是10时。

“打了电报,想必姐姐正在等着呢。”

事实上,入口的前门静悄悄地开着,才次郎进了大门。

“奇怪呀,谁也没出来,是睡着了吗?”

客人已经解开了鞋带。

才次郎不放心了。

只有3叠的房间和走廊的电灯开着,后面一片漆黑。

才次郎首先进了屋。

“睡了吗?”

他一面嘀咕着,一面停立在8叠的里间门外。那是挑世专用的房间,里面全黑着。

“姐姐,姐姐!”

才次郎喊着,侧耳静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姐姐,桥村先生来了!”

声音稍大了一些,还是没人应声。

“姐姐,请起来呀!有客人来,快开门啊!”

他用手打开了拉门,进去开了电灯,见被褥铺着,可是投有桃世的身影。

“上厕所去了吗?”才次郎又这样嘟嚷着。

这时,客人正在走廊上等着。

才次郎回到桥村身旁。

“失敬了,请到这边来。”

他打开了旁边的门,唯有这间是西式设备,用6叠的宽度做为客厅。开了电灯,两人在椅子上对面坐下。

“姐姐就要来了吧?”

才次郎一边说,一面抽起一支烟,听不到走廊上有脚步声。

“真是没法子啊!”才次郎姑起身来。

“好了,请您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明天早晨再见她不也可以吗?”

“不,没有那样的道理!”

才次郎走到走廊,再进到里间的8叠房间去。

可是,蛆姐还没有回来。

他打开了下一个房门,那是一个6叠宽的房间,里面放着柜橱之类的东西。开了电灯,才次郎的表情变了。

他走出房子,在离开不远的地方,“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4叠半的房间。

“姐姐!”

不用说,这个姐姐是他的嫂嫂染。那里也很黑,才次郎打开了电灯。

染张着嘴巴睡熟了。电灯无意识地闪着耀眼的光,她却背着脸。

“姐姐,了不得了!”

他手伸到被上摇晃着。

“什么?”

染睁开眼,她睡意未消,眼睛发红。

“进来贼了,快点来吧!”

染还没有弄清楚事态,怔住了。

“姐姐上哪里去了?没看见吗?”

“怎么?没有那样的事理!我们两个人都因昨夜睡得很晚,疲乏了,今天8时就都睡下了。”

染刚刚清醒过来,脸色变了。

“柜橱里乱七八糟,抽屉全打开来,衣服也是一团乱!”

“啊?”

“姐姐您没注意吗?”

“因为我睡着了。”

染慌忙起身,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惶惶走进6叠的房间,染站在隔扇旁竦缩着。

柜橱的抽屉全被打开,桃世一份一份仔细包着的报纸散乱不堪,衣服被翻出来,拋得满处都是。

“啊!”

染脸色苍白了。

“还是看不见姐姐的影子,我马上给110号挂电话,请您在那边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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