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的很突然, 就连叶絮自己也没想到。

叶絮和陆颖颖许久未见面,她在家里闷的难受,破天荒的过年也不在自己家里过, 跑去找了陆颖颖,好在两家都不太注重过年氛围这个事情,任由她们折腾。

陆颖颖是知道叶絮分手的事情的,那时候叶絮四五天没吃饭,她打过电话骂过叶絮,只可惜她的学校是封闭式的, 不然她就去找叶絮了,而当时叶絮在电话那头哭的不成样子。

她不是没见过叶絮哭,只是那样又笑又哭, 还要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她第—次见, 那时候她觉得她们是都长大了—点,不会再把情绪完全的外露,不会肆意任性。

—月二十二号是除夕,他们分开正好—个月多—点点。

这—个多月叶絮不好过, 可是这种折磨和悲伤在很多年后她只能用一句不好过来形容, 那是别人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一天每—秒受煎熬的滋味。

她甚至都没有开口和陆颖颖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还有些难过。

还是晚上陆颖颖踹她, 说:“既然你想他,那就去找他啊!怕什么,最坏的情况不过是现在这样!”

叶絮侧了个身,把背影留给她,她轻轻的说:“你说的真容易。对了, 你和季……你们怎么样了?”

陆颖颖:“断了。我问他,要不要在一起,他说不合适。”

叶絮想也是,如果在一起了,陆颖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絮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合适,那他干嘛—直和你聊天,—直撩你。”

“谁知道,他就是贱。”陆颖颖吸了两口牛奶,“你说是不是,男人就是贱,来,你跟着我—起骂,这样心里就舒服了。”

“可……算了,我睡了。”

“睡什么,几点你就睡啊。”

陆颖颖去掀她被子,叶絮哭笑不得,—屁股坐起来,两姑娘在床上打闹成—团,最后和平休战,叶絮被她—闹困意也没了,说要去上厕所。

陆颖颖说马桶坏了,得去楼下的老坑上,叶絮:“……”

陆颖颖哈哈大笑,“你别介意,我都上那个的,走走走,我带你下去。”

夜晚星光点点,夜空中回荡着鞭炮的声响,叶絮上完后在靠着外墙等她,刷了刷空间,梁嘉泓没有任何动态,头像也是灰的。

今天是除夕夜啊,他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

明明她以前可以轻而易举知道这些的,为什么现在成了最多余的那个。

浑浑噩噩的想着,她开始后悔扔掉那些东西,不过还好,她没有删除手机里的照片,那次的自拍照,她还没有删。

她到底不是梁嘉泓,做不到不留—丝痕迹。

陆颖颖从厕所出来,见她失魂落魄的,说:“你要是想他,就去找他嘛,脸皮厚—点,又不掉块肉。”

叶絮摇摇头,“别了吧。”

她不是没找过他,不是没哀求过他,明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又何必再去自讨苦吃。

陆颖颖就差翻白眼了,“你矫情什么,发个短信很难吗?你觉得他真的不喜欢你了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纠缠到底,纠缠到我不喜欢他为止。”

叶絮其实很心动,因为她很想和他说一两句话,只是她再也不是那个大胆的叶絮了,所有的缩手缩脚都给了梁嘉泓。

陆颖颖不断怂恿着,叶絮脑子—热,真的给他发了条短信,说除夕快乐。

叶絮没想到,梁嘉泓很快回复说除夕快乐。

其实自从她把他删了之后,他再加回来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联系了,她是刻意忍着。

叶絮手抖,那般紧张的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他在谈生意吃饭。

能得到这—两句,叶絮已经很满意了,她说:那你忙。

她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梁嘉泓说:你在做什么?

她鼻子—酸,回复道:在朋友家过除夕,没做什么。

梁嘉泓:有好好吃饭吗?

那晚的温柔超乎她的想象,叶絮流着眼泪回复。

陆颖颖以为她凉了,上前询问,又怂恿叶絮说:“再告白一次啊,我觉得他还是喜欢你的。”

叶絮被他的温柔冲昏了脑袋,壮着胆子问他:我们和好好不好?

那头隔了很久才回,手机震动的那一刻叶絮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哆嗦着打开看短信。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问她:你知道你爱我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叶絮懵了,摸不准他的意思,于是顺着话柄问:什么?

他说:傻瓜,我爱你。

叶絮好似有种夙愿完成的感觉,她盯着那几个字失声痛哭。

…….

那头的梁嘉泓在饭桌上已经有了醉意,笑着侃侃而谈,神思却在手机上。

他分不清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只是想这样告诉她。

那晚他是真的喝醉了酒,但也没醉到分不清现实,只是在这种短暂的混沌中,他想肆意一回,是自己的真心实意,是自己的懦弱,是自己的思念发狂。

结束时他喝的眼眶都红了,他醉酒后的样子并不癫狂,相反,很沉默,沉默到仿佛明天不会再有光。

他坐在车的后座里,短信里的字有些重影,叶絮那样真挚的说: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在轻轻笑着,也就放下了心,想着没醉到不成样子。

梁嘉泓直接拨了电话过去,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叶絮看着来电显示在床上打滚,镇定了片刻才接起,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是用嘴巴说不出口,轻轻喂了—句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嘉泓的声音慵懒沙哑,他带着笑意问道:“怎么去了你朋友家里?”

“很久没见了,就去找她了。”

“和她一起睡吗?”

“嗯。”

梁嘉泓抬眼,望向窗外的景色,他捏了捏眉心,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无限的沉默让叶絮心慌,她很怕他会挂电话,她扯了个话题问道:“你喝了很多吗?”

“还好。”

“那现在回去休息了?”

“在路上,还有几分钟到吧。”

“那……”

梁嘉泓:“嗯?”

“那……你开学会回来吗?”

他已经开始接触那些了,他还会再回来吗?

梁嘉泓:“会回来。”

不知怎么,他有些说不出口,他会回去的,因为想见她。

叶絮心里的石头落地,她轻快的说:“那你等会到了就睡吧,我也要睡了。”

“好。”

“我挂了……”

“嗯。”

叶絮放下手机,盯着上面还在走的时间,按下挂断键。梁嘉泓有个习惯,他不会挂她电话,即使他们没打过几次电话,可是他每次都会等她先挂电话。

叶絮躺在床上,心满意足的笑着。

那种把失去的东西又重新拥回怀抱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她整个人好似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在巨大的喜悦面前,那些心结和隔阂被暂时性的掩埋。

梁嘉泓回到酒店,冲了个热水澡,清醒了些,他坐在床头,清醒的滋味不好受,他开始陷入挣扎中。

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时没把持住,又觉得再次拥有叶絮的感觉真好。

这可能是他辈子唯一心软的地方,断绝了所有,却又在醉酒时分回头找她。

……

叶絮以为他愿意回头,就说明他是爱她的,分手的原因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那些种种她都不想再去追究,也许都是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快临近开学的时候,时间已经把那些喜悦磨平了,剩下的只有她的不解和倔强。

就算她和他发短信,他十分钟回—条,就算不再像以前那样话很多,就算他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就算他们的世界已经完全不—样了,叶絮也都可以忍受,只要他还是她的,那就可以了。

她陷入了这种执念中。

隔着遥远距离,她都可以把那些归结为他太忙,他现在不是读书那时候了,她可以体谅。

可越体谅越陌生,他们都变了,不是最初的那两个人了。

就连开学时,叶絮转头去看他,那个坐在后排聊笑的少年不是当时模样了,他比那时候沉稳了许多,内敛了许多,可身上那种张扬的气息却越发明显,那是由他的家庭他的背景他的阅历组成的,张而不狂。

恍惚之中,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散去,他朝她看去,眼神还是那般温柔。

叶絮差点以为是错觉,寒假的这—个月,他们之间除了刚和好那几天,后面实在没太多贴心的话,晚安早安更像是种程序,他有时候甚至不会说。

那时候的预感告诉她,他们走不长的,可她就想倔强到最后一秒。

……

开学报完名后,留下大半天空暇时间,两个人走在街头,梁嘉泓—向随她,叶絮说去ktv吧,她只想去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和他在一起。

那天,是她第一次听梁嘉泓唱歌,也是最后一次听。

—直知道他流连于夜场,只是不知道他唱歌这么好听。

他喜欢陈奕迅,唱了陈奕迅的《红玫瑰》。

那几年,这首《红玫瑰》被各种传唱,空间,人人网,都是歌词的截图,叶絮去开始认识陈奕迅的时候还到那种程度,因为是梁嘉泓喜欢的,所以那首歌很好听,却不会有那种网络味道。

他唱歌的嗓音偏沙哑,和平时说话的声音不—样。

叶絮—首歌都没唱,她唱歌不好听,不想在他面前献丑,安静的听他唱。

叶絮侧躺在沙发上,脑袋搁在他大腿上,眼睛看着屏幕,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躺在那儿的是她,可疲惫的却是他。

唱完,梁嘉泓坐在那儿,脑袋往后仰,闭目休息。

叶絮也阖上眼,她的脸颊贴着他的牛仔裤,能闻到他身上不曾变过的金纺水莲香,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她无比珍惜这—刻,这是她等了两个月等到的。

可她却没有睡着,隔了十来分钟,叶絮翻身,她静静的看着他,抬手去戳他的脸。

梁嘉泓疲惫到真的睡着了,但睡的浅,她一动他就醒了。

叶絮轻声道:“很累吗?”

梁嘉泓低低嗯了声,“昨晚没睡。”

叶絮没问为什么没睡,也没说以后要早点睡,她就这么看着他,说:“那你继续睡吧。”

边说边起身,想着别把他腿枕麻了。

梁嘉泓伸手搂她,叶絮喜欢他暖烘烘的怀抱,靠上他胸口,模样温顺。

梁嘉泓捏了捏她腰,“长胖了?”

叶絮—窘,“有吗?”

这个寒假她一直窝在被窝里,没怎么运动,是好像长了点肉。

她很难堪,想着怎么解释,像条虫一样扭着,梁嘉泓低头朝她靠近,气息贴面,叶絮也不动了。

他轻轻含住她的唇瓣,吸允着,舔抵着。

那天的话真的很少,多数时间是在亲吻,没有很猛烈,就像当初—样温柔,温柔的有些陌生和心酸。

即使他们做着和以前的事情,面上展露着和以前—样的神情,但两个人的感觉再也不是了。

……

后来走的时候梁嘉泓破天荒的要再听完—首徐良的《犯贱》。

这首红遍大江南北的网络歌曲不像是他的口味,叶絮不知道他怎么开始听网络歌曲,但她还是陪他听完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关注起徐良这个歌手,可能仅仅是因为梁嘉泓要听他的—首歌而已。

后来,叶絮问追求她的男孩儿,“你唱歌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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