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珹一个从来不看报纸的人,看了好几遍。他念出声来:“丁雪润能取得如此同龄人遥不可及的骄绩,与他有着超常的数学天赋有密切的联系。他从小就对数字很敏感,很热爱数学……啧啧,这么优秀的同学,学校怎么都不来接你?还是老子对你好,凌晨三点都爬起来接你了!”

一辆出租车在丁雪润面前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冲他摁喇叭:“走吗?”

丁雪润摇了下头,对着电话说:“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停车场呢,机场不能乱停车,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啊。”

两人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楼珹下了车,往机场出口方向走,丁雪润也从地下坐电梯上来,跟楼珹碰了面。

五月初的深夜,楼珹只穿了个短袖就出来了,露出小臂肌肉,帮丁雪润拿书包,说:“你就这么点东西,这十天你是怎么过的?”

“穿一套洗一套。”丁雪润跟在他身旁,“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都要夏天了,冷什么冷啊。”楼珹本来想去勾他肩膀,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默默地收回去了。

丁雪润装作没发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坐。

他低头系安全带,楼珹启动汽车:“你现在成本市名人了。”

“你看,”他把报纸丢给丁雪润,开车从停车场出去,“不知道报道谁写的,据说是来学校采访,老窦声情并茂地给记者说你多么多么有天赋……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哈哈哈我去,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不来接你?”

“还是哥哥好吧。”楼珹看了他一眼。

丁雪润嘴角一弯,“嗯”了一声又低头看报纸,他看见自己获奖时的照片、以及学生证上的照片,都被刊登了。

“楼珹,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一家万怡吗?”

“万怡?你要住酒店?你住我家啊住什么酒店。”

丁雪润摇头,看着他道:“学校知道我凌晨才到,给我订了酒店。”

楼珹:“……”

他骂了句脏话:“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丁雪润有些歉疚,轻声问他:“你困不困?”

“你说困不困?老子都多少天没过睡一个好觉了……”他特别委屈。

丁雪润忽然瞥见窗外,硕大的酒店标志挂在一栋高楼顶上。

“在那里。”他给楼珹指了一下方向,“你开车回家还要一个小时,你跟我一起住酒店吧?”

楼珹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万怡是不是房间太小了,学校肯定很抠门,不可能给丁雪润定套房……那么小还没他卧室大住着多难受啊。

虽然他这么想着,却已经朝着酒店的方向开去了。

一分钟不到,他的车就停在了酒店大堂外。

楼珹还没决定好,丁雪润就凑过来,把他的安全带都给解开了,说:“你跟我一起吧。”

楼珹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发顶,咽了下口水:“你是不是怕一个人住?”

“还好,不怕的。我只是不想你这么疲倦还开车。”他说,“疲劳驾驶不好。”

楼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下了车,跟着丁雪润进了大堂。

丁雪润让他在旁边等着,叮嘱:“我去前台开房间,你没带身份证,等下我开好了,你再跟上来。”

楼珹应了一声,心说搞得跟那什么似的。

前台显然见惯了这么操作的男女,但两个男孩子,都还是学生样,长得又青春又好看,太少见了。

丁雪润面对酒店前台面不改色,也没有特意要求要标间。

打开房门,楼珹面对这间大床房,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丁雪润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腕:“你困了就先睡,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去洗个澡。”

楼珹脸开始红了,他不由自主出了手汗,一捏手心都是湿的。

他坐在床边,听着浴室的水声发呆。

酒店的浴室设计得一般都很朦胧,磨砂玻璃门,楼珹压根就不敢看。

丁雪润冲澡比较快,毕竟困了,十分钟不到就洗漱好出来了,头发也吹干了,身上穿着他自己的短袖睡衣。

楼珹还是进来时那副样子,坐立不安的模样。

丁雪润问他:“你睡左边还是右边?”

“都、都可以……”楼珹感觉这房间里开了暖气,他热得不行,汗流浃背。

“那我睡左边吧。”他掀开被子躺下,“楼珹,你还要洗漱吗?不洗漱就睡了吧,不然天就亮了。”

楼珹立刻站了起来,匆促道:“我也去洗个澡好了。”

不等丁雪润说话,他就冲进了卫生间,在浴室里磨蹭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

见丁雪润眼睛都闭上了,想必是睡熟了,楼珹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也是太困了,没有刚才那么顾忌,掀开被子从另一边,动作很轻地躺了下去,但丁雪润估计是刚刚睡着,睡眠很浅,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哑着嗓音道:“我没有调闹铃,你明天有事办吗?”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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