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早知道秦昭在某些方面性子恶劣, 却没想到,这种恶劣在床上才算是发挥到了极致。

他温柔地亲吻着景黎,从微微发颤的眼皮一路亲下来, 含住无助开合的唇瓣,将景黎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等他放开的时候, 景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景黎就算穿越前也从没这样发泄过,秦昭只用一只手便掌控了他所有, 偏偏还死活不给个痛快, 在耳畔耐心地询问,问他这样的冒犯喜不喜欢,问他哪种力道更舒服。

景黎险些被他弄得当场变回原形。

可秦昭却道:“忍着。”

少年眼里盛着水光,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些许鲜红的鳞片若隐若现。秦昭甚至连他的衣带都没解开, 只将手探进去, 烫得景黎簌簌发抖。

“这是惩罚。”秦昭这么说着。

不过除了对方喜欢捉弄人这点美中不足外, 该爽快的时候倒是足够爽快。片刻后,景黎红着脸把弄脏的衣物床单一股脑丢进盆里, 端去院子里洗。

秦昭斜倚在景黎新换了床单的榻上,听着院子里浅浅的水声, 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寻常人家, 是夫郎收拾这些吗?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他家小夫郎连床都不让他下了。

秦昭有些无奈, 打算等景黎回来后与他好生聊聊。

聊聊比如他只是现在身体虚了些,做点家务还是没问题,不是连床都下不得。再比如,他只是不能太过劳累,不适宜频繁做那种事, 并不是完全做不了。更何况分明就有让他不那么劳累的法子,他不介意试一试。

可所有这些打算,都在小夫郎洗完衣物回来,红着脸爬上床往他怀里钻的时候全忘了个干净。

小夫郎这么乖,还是不折腾他了。

来日方长。

不过后面的日子没有秦昭想的这么好过。

早先景黎还有些担忧,不敢与秦昭接触过密。可小半月过去,秦昭气色一日比一日好,甚至还能与他下地摘蔬菜,陪他一块送菜去方家。

虽然知晓是那药丸的作用,但确认自己不会影响到秦昭的身体后,景黎彻底放心下来。

景黎穿越前还没满二十,正是最精力旺盛的时候。如今已经尝过了甜头,变得比以前更爱和秦昭黏在一块。

他嘴上不好意思说,但实际行动一点没少。

夜里自不必说,就是白日也总想时时刻刻黏着。秦昭读书时他守着端茶倒水,做饭时候在身边打打下手,就连去镇上送菜或去地里浇水之前,都要找秦昭讨要个亲吻。

刚开始还好,日子久了,秦昭有点吃不消。

谁让某条小鱼只顾着自己爽快,亲完就跑,一点不给秦昭讨回来的机会。

景黎也不是故意的。

偶尔与秦昭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秦昭那里顶着他。他当然也想礼尚往来,但他还记得薛老先生的嘱咐,秦昭现在身子骨还弱,不能亏损了精元。

只能多委屈他一阵了。

“我要下田去啦。”景黎凑到秦昭唇边讨了个甜甜的亲吻,小声道。

秦昭搂紧他的腰身,抵着柔软的唇瓣问:“真不要我跟着?”

景黎正坐在秦昭腿上,明显感觉到某些抵在大腿上变化,眼神躲闪开:“不用,我就是继续去收玉米,你又帮不上忙,好好在家休息吧。”

因为方家的收购,菜地里的蔬菜大部分都已经卖出去。这些时日地里的玉米也已经成熟,景黎卖完蔬菜,又开始忙着采摘玉米。

秦昭皱了皱眉:“玉米还没收完?”

“快……快了。”景黎的模样瞧着有些心虚。

秦昭隐约觉得有点奇怪。

那点玉米是当初李大力种下的,才不到半亩地,需要收上五天吗?

秦昭道:“我去帮你吧。”

“不用!”景黎坚决反对,“你身体刚好些,薛先生还让你多休息呢,怎么可以下地干活?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就能弄完了,真的。”

秦昭敛下眼:“好罢……”

他牵过景黎的手,摸到虎口有一小块不平整,是景黎之前下田弄伤的。

结痂后的伤口被摸得有点发痒,景黎瑟缩一下,却没抽出手。

秦昭道:“辛苦了。”

“不辛苦。”景黎勾着秦昭的脖子,在对方肩头蹭了蹭,“你快些好起来,就能来帮我啦。”

地里的蔬菜该卖的都卖掉了,其他储存时间长的,也都被景黎摘了回来,现下田里空了大半。秦昭又去买了些适宜这个时节种植的蔬菜,不过这次菜种的数量减了大半。

一是他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大部分农活都是景黎来做,秦昭舍不得让景黎干太多活。

二是因为入秋之后临溪村就要开始种麦子。要是现在把地用来种蔬菜,等蔬菜长成,他们就要错过最佳的播种日期了。

关于要不要种小麦,二人还争论过几次。

小麦不比蔬菜,需要勤于打理,要耗费许多功夫。先前租田时,秦昭还没有要科举的打算,空闲时间自然多。

现在却有些麻烦。

童生试共要考三场,二月的县试,四月的府试,八月的院试。

二月的县试在县城举行,来回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倒是不碍事。可四五月向来是收割小麦的季节,那时候,秦昭应当已经去了府城。

“你还有我嘛。”景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干农活很熟练的,明年四月先陪你去府城考试,回来再收割也来得及。”

在这件事上,秦昭难得没争得过景黎,只得答应下来。

“好啦,我真的该出门了。”景黎道,“再不去就赶不上在天黑前做完了。”

话是这么说,但却连动也没动一下。

秦昭与他对视片刻,心领神会地将人按在怀里吻上去。

一吻终了,景黎心满意足,灵活地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你刚吃完药,快去睡一会儿,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说完,扭头朝院子里走。

秦昭:“……”

这人在撩完就跑这件事上越发熟练了。

景黎合上院门,却没去田地那边,而是径直往反方向走去。

.

秦昭午睡没睡多久,近来他渐渐适应了那药性,服药过后也不总是困倦昏睡。

景黎还没回来,秦昭兀自去院中洗了把脸,回到卧房。

书桌上铺着几本书。

秦昭身体好些后,便联络了镇上书肆,重新开始抄书。这时节已经不适合上山采药,秦昭的收入来源也只剩下这一个法子,总不能真靠他家小鱼养家。

秦昭铺开纸张,提笔誊抄起来。

书肆送来的抄写书本多是明年的科考用书,秦昭正好一边抄写一边在心头默背。

奇妙的是,这些书有些他其实从未听闻,但只要通读一遍,脑中便能流畅背诵出来,就像是曾经烂熟于胸。

他……曾经真的读过这些书么?

或许是沉欢散的药力在渐渐消解,他近来做梦越发频繁,可也越来越混乱。那些零散的记忆如今尚且不能串联成线,却隐隐带给秦昭一些不祥的预感。

就好像……一旦他真的找回那些记忆,恐怕会招来什么麻烦。

秦昭放下笔,按了按眉心。

这些并不能阻止秦昭继续探寻下去。

他想知道那些断断续续的过往意味着什么,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将他变成这样。

忽然,有人敲响了院门。

“……秦昭,咳咳,你在吗?”

夏秋之际,村里生病的人多。自从知道秦昭会点医术后,村里人总爱找他看病开药,比去槐下村省事。

秦昭起身去开门,果然也是临溪村的村民。

一看他的气色,秦昭便看出他来意,将人引进门。

“是风寒之症。”屋内,秦昭松开那村民的手腕,温声道,“我给你开两幅汤药,回家后煎服,一日两次,家人也要跟着喝。”

村民声音低哑:“这病还能传染的?”

“对,每年夏秋之际最容易染上风寒,须得提前预防。”秦昭解释道。

“那我可得注意点,我儿子才两岁,可别也染上了。”

秦昭想了想,道:“那我帮你再开一帖药,适宜幼儿服用。”

“谢谢,谢谢。”村民连连道谢,硬给他塞了些诊金。

秦昭帮村里人看病原本不收诊金,可近来生病的人多,找他看病的人也多。一来二去,村民们自己先过意不去了,每次来多多少少都要给一些。

秦昭也不推辞,收了诊金,将人送出院子。

村民道:“对了,我应该是前两日去林二叔那儿染上的。我瞧着你家夫郎这几天也在,你记得让他喝药,别生病了再过给你。”

秦昭皱眉:“他去林二叔家?”

“你不知道吗?”村民道,“咳咳,林二叔一大家子人全染上风寒了,最近连田都下不了,你夫郎去帮他干了好几天活。不是你让去的?”

秦昭沉默下来。

林二叔生病他是知晓的,服用的药也是他帮着开的,至于景黎……

那小家伙下田干农活,怎么干到别人家去了?

秦昭没有多做解释,笑道:“是我,险些忘了。”

村民没有怀疑,道谢后便离开了。

秦昭在原地思索片刻,也跟着出了门。

他径直去了林二叔家。

林二叔家房门紧闭,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秦昭敲了敲院门,屋内传来嘶哑的声音:“谁呀?最近生病了,不见客。”

秦昭道:“是我,秦昭。”

林二叔拉开门,没走进,而是远远问:“秦昭啊,你找我什么事,咳咳……”

秦昭想了想,不动声色道:“我想问问我家夫郎在不在?”

林二叔道:“你家夫郎这会儿多半在田里呢,这几日多亏你让他来帮我们,否则我家地里那些菜还不知道谁来打理。”

“对了,你等等。”林二叔回屋数了几个铜板,隔着篱笆递给他,“这是你夫郎这些天的酬劳,我与他商议好了,浇水除草,一日给十文。”

秦昭大致扫了一眼,林二叔手里少说有四五十文。

正好是这四五天的量。

帮着村里干农活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哪怕景黎与秦昭直说,他也不会反对。

为何要瞒着他呢?

秦昭没接,只是道:“林二叔还是直接给他吧,我家的钱都交给他管。”

林二叔会心一笑:“我懂,我家也这样。”

林二叔收起铜板,又道:“对了,他前两日还问我村里有没有什么活。是不是你买药的钱又不够了,实在周转不过来我可以借你点,别总让你家夫郎到处干活,双儿身体弱,哪能天天这么折腾。”

秦昭摇摇头,心里觉得纳闷。

自从景黎开始管钱后,他很少过问这些。

不过景黎每日赚了多少,又花了多少,总会向他报备。

秦昭最近喝药无需开支,而田里那些蔬菜也卖了不少钱,更别说书肆前两天刚付了上一批抄书的工钱。

小家伙怎么这么急着赚钱?

秦昭没有多说,嘱咐林二叔别把他来的事告诉景黎,便转身回了家。

家里的事,自然要关起房门自己说,无需让旁人知晓。

.

景黎到家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

他背着一筐玉米,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往里面探进个脑袋。

秦昭正坐在竹椅上读书,听见动静,抬起头:“在那儿看什么,还不快进来?”

景黎“哦”了一声,背着玉米走进来。

太好了,秦昭没出门去找他。

今天帮林二叔家浇完水后,他又顺道去村东头的王家帮着割了点猪草。等活干完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好在他前几天已经把家里玉米地的玉米都采摘好,直接背起就能回家。

景黎把带回来的玉米堆放在墙角,进屋换衣服。

玉米这东西存放时间长,储存得当能一直吃到过冬,因此景黎不打算费心往外卖。

更何况,按照先前的约定,这地里产的玉米得给李大力家送一半呢。

景黎打了桶水,先变回原形在水里滚了一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才换上干净的衣物。做完这些,秦昭正好进屋,取了张帕子帮他擦头发。

秦昭问:“今日累不累?”

“不累。”景黎肤色白又水灵,哪怕天天下地,也没见他像其他农户一样被晒黑。他透过铜镜望向秦昭,眸光明亮,“我已经把地里最后那些玉米都采回来了,还联系了一户人家收秸秆,他们明日就来。”

秦昭应了一声,视线下移,恰好看见对方缩在袖中的手。

食指上沾了一点鲜红,似乎是受伤了。

秦昭眉头一皱,伸手抓住对方手腕:“你的手怎么了?”

景黎下意识往回缩,却没挣脱得开。

秦昭抬起他的手腕才发现,景黎手上根本不止一条伤口。

数条细小口子落在几个指尖上,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没、没什么。”景黎有点心虚,“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这些其实是割猪草时被锋利的叶片割伤的。

景黎第一次干这活,还不熟练,也没人教他。刚开始他没留意,直到把草全部割完,才发现手上被割出了好几条口子。

秦昭问:“摘玉米弄的?”

“对……对啊。”景黎几乎不敢去看秦昭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我下次会小心点的,你别生气……”

秦昭自然看得出那不是采摘玉米会留下的伤口,而且帮着林二叔家浇水也弄不出这样的伤口,这小家伙多半又去村里接了其他活。

他眸光微沉,却没说什么,转身去床头翻找药箱。

景黎小心翼翼地唤他:“秦昭……”

“我没有生气。”秦昭叹了口气。

他翻出伤药回到景黎身边,牵过对方的手,小心帮他上药。

景黎还在解释:“……这点伤口明天就会好了,真的,你别放在心上,也不用担心……”

他的恢复能力向来不错,上次去山里找芪冬草留下的伤口,只用了两三天就完全恢复,最后一点疤也没留下。

秦昭仔细将所有伤口都上药包扎完后,才道:“作为惩罚,三天不许出去干活,不管什么理由。”

景黎垂下眼,乖乖应道:“知道了。”

秦昭望着他这模样,想起林二叔对他说过的话,暗示道:“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对我说,我都会买给你。”

没必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景黎一怔。

秦昭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

难道他知道了?

景黎的神情有点僵硬,勉强笑了下:“我、我知道啦……”

他又问:“对了,别光说我,你今天感觉如何,没有不舒服吧?也没有……没有到处乱跑吧?”

他眼底明明白白闪烁着心虚,秦昭知道他想确认什么。

“没有。”秦昭笑了笑,温声道,“我睡了一下午,睡得很好。”

他家小鱼暂时不想把事情告诉他,自然有他的理由,他没必要戳穿。

听了秦昭这话,景黎显然松了口气。秦昭起身将伤药放回原位,回来时却被景黎拉住了。

秦昭小题大做,把景黎一双手满满都缠上了纱布,看上去有些吓人。

景黎用裸露在外的一点点指尖在秦昭手心轻轻挠动,小声道:“那个,惩罚……这样就够了吗?”

又开始了。

小家伙一下午没见他,带着一手伤回来,委委屈屈在这儿讨好处来了。

秦昭弯下腰,托起景黎的下巴,注视着那双眼睛:“惩罚那样就够了,别讨价还价。”

景黎别开视线,应道:“哦……”

“不过,还可以给点别的。”

“嗯?”

秦昭低下头,吻住了那双微微开合的唇瓣。

“这不是惩罚,是安慰。”

“这几日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鸽了大家,这两天精神状态真的不太好。昨天一整天没吃进东西,吃了就吐,头疼一晚上,实在写不出来。(预约医生了,下周去看病。)

今天中午又遇到点挺无奈的事情,也耽搁了点时间_(:з」∠)_

还想再休息一下,今晚可能没有第二更了,明天或者后天一定会补回来,本章发一百红包致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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