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头有些疼, 开口安慰,“别听你们师叔乱说,为师一向待你们三个一视同仁, 没有孰轻孰重之分。”

这话自然只是说给最小的那个听, 另外两个本就知道个中原由, 自然不可能相信。

好在前面快要开始,拈花开口驱赶他们, “好了, 赶紧去准备, 这修仙大会可不能输了。”

柳澈深和恒谦双双开口,“弟子等必不让师父失望。”

荪鸳鸳听到这话,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走, 看了一眼恒谦, 心里更是没滋没味。

恒谦忍不住提醒她,“往后别什么话都乱问,师父平日里宠你,并不代表你能在她面前随便说话。”

“她哪有宠我, 分明就是宠你!”荪鸳鸳心中不平,“师父平日里看重师兄也就罢了, 怎么偏偏是你,你和我也差不离啊, 也没多上进。”

柳澈深在一旁, 闻言没有开口说话,只安心等着修仙大会。

恒谦越发心虚,连忙拉过她到了后头,“你怎能在师兄面前这样说,师兄若是听进去了, 岂不是要对师父生了芥蒂?”

荪鸳鸳听闻此言发觉自己做错了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师父对你可是明晃晃的偏爱,根本不在意师兄的看法,现下我连嘴上说说都不行吗?”她说着似又想到了什么,“你莫不是背地里讨好师父,没让我们知晓?”

恒谦声音突然变大,“你胡说什么!”

荪鸳鸳被他吼得愣了一下,越发生气,扭头就走,才转身就撞上了莯怀。

她本就气头上,见她挡路,当即伸手推开她,“让开,老在我师兄们面前晃什么!”

莯怀本是想来劝劝他们,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没稳住,直接往后倒去。

恒谦连忙闪身上前搂过她的腰,扶住了她,“你没事罢?”

莯怀站起身,摇摇头,“没事。”

恒谦当即看向荪鸳鸳,“你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荪鸳鸳冷笑出声,“我是不可理喻,你觉得她温柔可人,让她做你的师妹好了!”

恒谦怒极攻心,“这本就是你不对,还说这样的话!”

荪鸳鸳眼睛都红了,往日的青梅竹马竟然这般对她,师父还不疼她,一时委屈地转头就跑。

恒谦也知自己说话太重,连忙追上去,“鸳鸳,我不是故意这样说,只是……近来有些事情让我失了平常心,才会如此……”

荪鸳鸳掉着眼泪,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其实你和她瞧着很相配,她做你师妹,和你在一块也没什么。”

这显然是不在乎了,或者说她更在乎的,另有其人。

恒谦也不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一听她这话,瞬间就想起她先前一时失态,问柳澈深道侣的事,一时间心绪复杂至极,还带着些许质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莯怀在一起,你就可以和师兄在一起了?!”

荪鸳鸳本没往这边想,闻言顿了片刻,直白开口,“是又怎么样?师兄就是比你厉害,就是比你强,今日他还会是修仙大会的第一,你连第二都未必拿得到!”

荪鸳鸳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恒谦看着她离开,见她没否认,心中瞬间空了一块,诚然,师兄那样厉害的人,哪个女子不喜欢?

可他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见到她起就处处迁就宠爱,没想到她竟喜欢上了师兄。

难道他这么多年相处,都抵不过她和师兄的几次见面吗?

拈花见他们吵来吵去,忍不住佩服,年纪小就是充满活力爱折腾,不过只要不来吵她就行。

拈花闲来无事看了眼慕容眉,在旁边脸都快扭曲了,着实辛苦。

前面的比试越发白热化,整个赟易山都是修仙之人,各个门派都有优秀弟子,这人才辈出叫人眼花缭乱。

拈花看了几眼,格外中意其中一个门派的弟子,仙法很是高超,瞧着英俊非凡,虽说比不上柳澈深恒谦那般好模样,但也眉目清秀。

拈花先压了个宝,很是看好。

那弟子一上来就冲周围一一行礼,“在下玉岭仙门弟子寻袂,望请赐教。”

这一番就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隐隐有弟子私下讨论他,想来也是小有盛名。

可惜……他对上的是柳澈深。

柳澈深一上来,周围就安静了许多,他似乎天生有一种气场,让周围的人只敢远观,不敢妄言。

柳澈深手握剑柄,竖剑而下,一派有礼,“衡山仙门弟子柳澈深。”

那弟子回以一礼,“有礼。”

“请。”柳澈深伸手请道。

那弟子当即出剑,带去凛冽的剑势。

柳澈深侧身轻而易举接过他的剑势,手腕微微一抬,那仙法顺着剑身振荡而去,几乎不废吹飞之力。

那弟子的剑就掉地了。

场下一片禁声,颇有些难言。

没想到大家都看好的人,竟是这般花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柳澈深一举击下,手中的剑重新隐去,双手施礼以示歉意。

那弟子虽说觉得丢脸,但还是拿起剑,冲他施了一礼,就没入人群之中。

拈花看着那弟子离开颇有些惋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心的,竟然输得这么惨烈……

底下开始议论纷纷,“此人未免太弱,怎么进到最后一甲?”

“非也,看看他对上的是谁,那是衡山仙门的柳澈深,他已至化神,本就天资过人,世无其二!寻常修仙之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这修仙大会的第一必然是他,他那师父曾经带着他在玲珑阵里历练了三年有余,全是和上古妖兽恶斗。”

“竟是如此厉害,我原道这位师兄可能赢不了,现下觉得他必能夺第一。”

“自然,他可是衡山仙门的第一弟子,自古名师出高徒,你以为他师父那仙门第一人是随口说说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座位上的拈花,高高在上,不染凡尘,只有这样厉害的师父,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有些事终羡慕不来。

柳澈深下了场,周围还是窃窃私语,话题都离不开柳澈深。

他早就是男修心中羡慕的榜样,女修心中最为理想的道侣,关注他的又岂在少数?

莯怀站在女修中间,见她们窃窃私语,心中越发紧迫。

他和师父必然不可能,可这么多女修,其中不乏优秀之人,倘若有一个像他师父,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的全心倾慕?

竞争越发激烈,转眼间,便剔除了数十人。

恒谦表现很好,血莲给他的帮助显然很大,他本就资质极高,如今更是如虎添翼,一路下来势头极猛,让不少修仙人看好。

不过比之柳澈深,大家心中又有了几分掂量,只怕又是分分钟败下的处境。

柳澈深这样的天才谁不关注,年纪轻轻便进化神,凡事都能独当一面,这样的弟子,谁不想要?

一时间关注点都在这里。

恒谦心中压力更大,他抬头往上看去,荪鸳鸳就坐在石阶上看着这处,见他看去,扁了嘴不想理他,视线落在柳澈深身上。

恒谦看向眼前的师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落后于师兄,旁人提起他就会想到他师兄柳澈深,而不是他自己,他只是柳澈深的师弟。

他不是嫉妒,只是不甘心,他自幼就是聪慧过人,不愿成为一个平庸之人,也不想再被盖过光芒。

他想着,看向柳澈深,“师兄,这一次不要让我。”

柳澈深闻言顿了一下,开口应道:“好。”

拈花打起精神,看着台下两个人。

话本所言,这修仙大会必然是恒谦得第一。

如今虽然柳澈深造化不同,想要胜他,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但血莲也并非凡品,恒谦也未尝不可能赢。

旁边坐着其他门派的平辈,相较于上方的长辈,说话多了几分随意,“没想到争来斗去,竟还是你这两个弟子,不管今日这谁得了修仙大会的第一,那第一都是你的徒弟,我在此就先恭喜拈花仙人。”

另一个也开了口,“胜负其实早已分明,二弟子虽说资质不差,但到底缺了些许机缘,想要胜过大弟子,恐怕不容易。”

拈花看着场中斗法的二人,轻轻一笑,“那倒未必,我这两个弟子资质都不错,说不准会有突破。”

旁边人闻言皆是一愣,想要资质有突破的,自然不是厉害的那一个,这话说来,好像更看重二弟子?

众人没再说话,认真看着场中的比试,无比关注。

修仙大会的第一,可就是修仙界的第一,可不是寻常比试,是对所有修仙人苦修数载的肯定。

‘叮!’

系统:‘你的任务一进度只至四十,时限有效,请尽快完成你的任务。’

拈花看着场中,神情渐渐严肃。

场下来往已过数十招,恒谦已经隐隐落了下风。

没想到都帮他作弊了,竟还会输。

她正在想,恒谦那边已经猛然攻向柳澈深,这一剑过去太过急躁,破绽太大。

柳澈深岂会看不出来,他从容上前,手腕轻转,剑身侧面斜去。

胜负已经分明……

拈花轻叹一声,顺手摸上了手环上的铃铛,直接拽下,手掩在衣袖里,指尖往前一弹。

那铃铛猛地飞去,击向了柳澈深的膝盖。

柳澈深膝盖猛地往前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那力道震伤了他的骨头,沿着那条腿往上,连他的手都麻了,剑“啪嗒”一声落了地。

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恒谦一剑击下,正好像是他打下了柳澈深的剑一样。

“师兄!”

“子澈!”

莯怀不敢相信,荪鸳鸳大惊,连忙上前,却被周围拦了下来。

场外一片倒吸声,惊讶连连,都没想到恒谦竟然能反败为胜,赢了柳澈深!

恒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赢了,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傻愣在原地。

柳澈深一朝跪下,受了极大的内伤,薄唇内侧隐约染上鲜红。

只不过他隐忍着,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手筋还麻着,思绪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慢慢抬头,看向前面地上之物。

是一枚很小的铃铛,毫不起眼,上面有一个拽痕。

柳澈深默看了很久,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这小铃铛,他见过的,昨日在赟易山就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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