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贺灼要检查他菊花, 庄简宁是羞愤欲死。

那么现在, 他就是生无可恋。

他被小宁半揽着, 机械地朝洗手间方向走。

就在即将关门之际, 从沙发方向隐约传出一道短促的笑声。

庄简宁从没见贺灼笑过,并不确定自己有无听错。

唯一确定的是,他完全低估了变态大佬的恶趣味。

他不知怎么面对这个所谓的白月光小宁, 也不想跟他说话,索性让自己六感皆空。

闭眼默念从贺灼的《金刚经》中偷看来的句子:“应如是生清净心, 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他脱衣服,小宁帮他调试水温、放精油撒玫瑰花。

他泡澡,小宁帮他按摩擦背、用英语诵读时政新闻。

他出浴, 小宁帮他套睡衣、朗诵数理化公式。

扫了眼镜子里两个极度相似的人,庄简宁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人随意摆布的假人。

洗完澡出去, 客厅空空如也。

二楼书房。

贺灼坐在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桌前, 手里拿着凤凰胸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桌上的显示屏里,张助正战战兢兢的汇报中午发生事故的进展情况。

财团旗下的航空公司,中午飞Y国的航班上,有三个歹徒恶意挟持乘客做人质,导致飞机差点坠毁。

此事影响太大, 不但作为紧急头条上了帝国的首日新闻,现在还面临受伤乘客的巨额索赔。

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是公司管理的失职。

身居幕后却掌管这么大的财团, 重赏重罚是贺灼的一贯作风。

秋白财团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设有分公司。三年前,贺灼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因一个小错误,被发配到连飞机和铁路都没有的塞国,连父母过世都没被贺灼允许回国。

张助已经将这次事件的所有追责人员名单发给了贺灼,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全程低头,根本不敢直视贺灼的视线,惴惴不安地等待那只鞋子掉下的瞬间。

但是贺灼良久没出声,像是忘了他的存在似的。

张助没忍住偷偷抬头看了眼屏幕那端的贺灼。竟发现贺先生嘴角竟浅浅的含着笑意。

贺先生竟然会笑?这种诡异的陌生感让张助脊背发凉。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贺灼把凤凰胸针放在右手掌心,左手食指和拇指不停揉捏着凤凰绚烂华美的尾部。

小宠物太有意思了。

既然那么想跟他发生性.关系,那便顺了他的意。

得早早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然那么娇小可爱的小花,怕是招待不了一夜10个小时的借宿。

楼下的东西很多,他得好好挑一挑。

半晌,他淡淡开口道:“查清楚就好,其他的都交给警察吧。对了……”

张助呼吸一滞。  

就听贺灼继续道:“最近你们都挺辛苦,轮流放一个月的公费旅游假,另外,奖金上调百分之五十。”

张助:“……”

好、好开心。

真……真的!

——

庄简宁从洗手间出来后,习惯性地走到茶几旁开始刷题,小宁寸步不离,捶背捏腿喂水果。

每当庄简宁有哪怕半秒的停顿,小宁会立即将解题思路清晰完整的讲述出来。

庄简宁心里也较着劲,所以这晚他的速度和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临睡前,小宁帮他拿枕头盖被子,关灯后蹲在他身边,开始播放轻柔舒缓的英文歌曲。

庄简宁觉得自己真的简直了,能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迅速陷入深度睡眠。

第二天一早,是一阵混合着山涧溪流泉水叮咚,犹如天堂之境的悦耳铃声将他唤醒。

初夏清晨的阳光宁静淡雅,从阳台繁茂的花草枝叶间洒进来,形成了一片片斑驳陆离的柔和光点。

庄简宁睁开眼,正对上小宁那张跟自己极度相似的脸。

跟照镜子似的,他并没被吓着。

皮肤是超仿真的硅胶材质,能看见白皙清透皮肤上的微小绒毛,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微微扇动,面部微表情十分丰富。

它嘴角渐渐勾起,声音带着笑意:“庄先生,您醒啦。”

虽然仿真机器人极度智能和仿真,但是在自然光下看,很多细微处跟真人还是有区别。

所有的情绪都抵不过好奇。

庄简宁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他脸颊,软软的,还挺好摸。

小宁低头想躲,表情羞涩,音量也随之降低:“庄先生,有点痒。”

庄简宁玩心大起,他躺在沙发上,伸手揽着小宁的脖颈,用力把它压向自己。

他实在好奇这看着跟果冻般的唇瓣,尝起来到底味道如何,也想看看这仿真机器人到底仿真到了何种地步。

他跟一个采花大盗似的,边观察着小宁的表情和反应,边缓缓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仰头作势要往他嘴唇上亲。

“庄先生。”小宁闭上眼睛,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

庄简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天他亲贺灼的画面,两人离的极近时,彼此的呼吸会缠绕在一起,平添几分旖旎的氛围。

机器人再逼真,却没有呼吸和心跳声,没什么意思。

庄简宁意兴阑珊,准备松开它。

旁边突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过去。”

小宁听见贺灼的指令,立即摆脱庄简宁的禁锢,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双手交叉垂在胸前,低头站定。

庄简宁从一个寻花问柳的大老爷们,秒变做错事的小媳妇。

他浑身僵硬,掀起夏凉被迅速坐起来,迟滞地恢复了昨晚的记忆。

他昨晚就在这,当着贺灼的面,跟长相神似自己的“小三”大嚷,现在就要跟他老公贺灼做.爱。

今早又当着他老公的面,跟这个假想“小三”差点滚到床上。

挠了把零乱的碎发,庄简宁没敢看贺灼,刚醒的声音慵懒黏腻:“贺先生,早。”

贺灼坐在轮椅上,往阳台驶去时,扫了眼被清晨阳光笼罩的小宠物。

少年碎发散下来半遮住惺忪的睡眼,一张小脸从耳尖红到锁骨,透过轻薄的白色棉麻衬衫,能看清红梅极漂亮诱人的颜色和形状,没穿睡裤,一双白皙细瘦的长腿踩在地毯上,蜷缩起来的脚趾透出淡淡的粉色。

看起来脆弱又无措,让人想用各种方法,用力地去摧残他,弄坏他。

看他可怜兮兮的哭,看他忍无可忍地求饶,看他崩溃的尖叫。

贺灼拎起水壶,开始每日例行浇水。

上次助理送来的花已经全部被贺灼浇死了,现在这些全是助理前天刚送过来的。

庄简宁光着脚跑到贺灼身前,拦在一盆开满白色小花的桐花前,急道:“贺先生,这盆桐花送给我好不好?我想自己照顾它。”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轻薄棉麻白衬衫的衣摆。

阳光透过衣衫,能清晰看见里面白净的皮肤、川字型的腰腹、精致的胯骨,还有一览无余的饱满翘臀。

贺灼扫了眼桐花,又抬头看了眼几尽光裸,却比光裸更诱人的小宠物。

他伸手,饶有兴致的摘下一朵盛开的桐花。

五瓣纯白的花瓣内,是红艳艳的花蕊。

清香怡人,美极了。

他先是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然后举起放在庄简宁胸前。

看看奶白肌肤上的红梅,再看看桐花。

贺灼意有所指地道:“怪不得你喜欢。”

他继续道:“诗经里有一首《小雅.湛露》是这么形容桐花的,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庄简宁极漂亮的桃花眼发出亮亮的光:“贺先生,你好博学多才啊!我都没读过这个,你给我讲讲呗。”

贺灼伸手拉住庄简宁的右手,摊开他的掌心,将桐花放在上面。

抬头,对上小宠物水光潋滟的期待眼神,道:“可以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庄简宁顺势蹲在他脚边,拿着花在鼻子边嗅了嗅,花香掩盖了身边的危险气息。

他卖乖道:“我是贺先生的人,自然都听贺先生的,贺先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贺灼伸手按在他翘起的头发上,感受着柔软发丝的细腻触感。

闻言,他吩咐道:“小黑,过来。”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黑,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两人身前。

贺灼朝盒子点点下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上镶嵌着无数钻石和红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庄简宁受宠若惊道:“贺先生,我就讨一盆花而已,你怎么还送我礼物啊。”

是上次那个涅槃重生凤凰胸针的回礼?

贺灼按揉他发红的眼尾:“喜欢的话,试试尺寸合不合适。”

庄简宁心脏狂跳,这么精致的盒子,又牵涉到尺寸,难道贺灼要送他手表?

还是……戒指?

天哪!贺灼竟然要送给他戒指!这变态大佬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贺灼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下,庄简宁站起身,从小黑手里接过盒子。

把盒子放在贺灼腿上,他蹲下.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张地问道:“贺先生,我是现在打开吗?”

贺灼鼓励似的揉捏着他依然发红发烫的耳朵尖。

庄简宁小心地扭开锁扣,打开盒子,呈现在庄简宁面前的不是戒指,也不是手表之类的。

是一枚圆形的、婴儿手臂粗细、通体莹润透白的玉……

庄简宁的手像被开水烫了。

他心脏跳停了几秒,蓦地缩回手,盯着贺灼的小腿,声如蚊呐地问:“贺、贺先生,这是……什么?”

贺灼看着小宠物受惊的模样,颇觉有意思,他抓着庄简宁微颤的手,按在温润的玉上。

哑声安抚道:“乖,你的小花需要,每晚带着,十天后,”他顿了下,“换老公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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