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迁都,向来无事的池鱼被分配了一项任务:将“池鱼”前身的坟冢迁往蓬蒙。

按名分来说,“池鱼”是帝后的“亲姐姐”,没有远离父母,埋骨他乡的说法。

这事儿还是小华仪先提起的,他对于“池鱼身死”一事一直怨念颇深。

当年池鱼死后重生,并没有告知小华仪全部真相。他按照池鱼的吩咐,懵懂天真地代传了“池鱼身死”的消息,还特地让池爹池娘放心,说她必然是装的,后来就看到了“池鱼”完好的尸体,被运送了回来。

直到池鱼下葬,小华仪都以为她还会突然睁开眼,从棺材里蹿出来。

因为她的尸身保存地太过完好,好得就像只是睡过去了一般,连气色都是红润了。

后来还是葬了,

他屡屡对池爹池娘说让别埋了池鱼,不然等她回来,好好的身体都坏了,那可怎么得了。

但池爹池娘坚持入土为安。他们才是正头苦主,小华仪伤心之余,又无可奈何,只有时不时地过来上坟看有没有异动。

龙宝宝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常随着小华仪来上坟,也不知道这里头埋的是谁。

他没见过池鱼的尸身,且没人告知他消息,只有问小华仪娘亲去哪了。华仪摸着他的脑袋,很忧伤感性地回了句:“去很远的地方,但很快就会回来的。”

龙宝宝不太明白,很远的地方是哪里?

于是又去问过临殷,临殷同华仪答地一般无二,他不再追问了,可怜兮兮成天盼着娘亲回来。

再然后,池爹池娘又有了一个孩子,

小华仪为池鱼感到不平,甚至隐约的酸楚。原来没有什么感情是无可替代的,大猪蹄子临殷在她死后表现极其漠然,爹娘也为了走出悲伤,转头就生了二胎。

他不想心目中的池鱼被取代,也始终觉得池鱼不会骗他,还会回来,所以迟迟没有去山上见过那个孩子。

谁曾想,池鱼就重生成为了那个孩子。

小华仪知道真相的那天,差点将池鱼家的屋子都烧了。

池鱼心知有愧,讪讪哄了他半个月都不见好。

只得道出其中实情,解释这是为了逃命的无奈之举,省得到时候拖累了他:“古书有云啊,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决定你扛得住临殷的严刑逼供?”

小华仪:“……”

他仔细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扛不住,

而且这么大个秘密揣在身上,瞒着的对象是临殷,这事儿听上去就怪可怕的,他肯定夜夜都无法入眠吧。

小华仪终于释然了,

但他也是对池鱼那个假的坟冢唯一上心的人:“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池鱼’迁坟你还是需要到场的。外头本就有乱七八糟的传闻了,若是南时倾大帝介入,而你无动于衷的话,估计会传得更厉害。”

池鱼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但万万没想到,舆论横竖都是能说的,哪怕由她亲自运送,世人百姓还是伸长了脖子啧啧点评:看见了吧,前世的“池鱼”才是南时倾大帝的白月光。大帝不好亲自出面给心爱的女人迁坟,逼迫从不问世事的帝后出面。啧啧,帝后替身实锤。

池鱼:给自己当替身,还挺带感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池鱼运送“池鱼”的棺椁,一行浩浩汤汤前往蓬蒙的时候,天色很不美好,她正和临殷置了场气。

理由是她怀疑临殷把她踹下床了。

自打成婚之后,池鱼明白了临殷的心意,整个人膨胀地有点收不住,

具体体现在她愈发地敢黏临殷了,时不时还敢斗胆地在小事上作一作,耍耍小脾气。

置气一事的□□,是由于最近天气炎热,而临殷常年像是移动的空调,身上温度适宜极了。

池鱼于是超爱趴在他身上睡,

不是一般八爪鱼似地裹着,而是像乌龟一样,直接正大光明趴盖在他身上。临殷但凡要翻个身,都得带着她一起翻那种。

头两天这么睡着,临殷什么都没说,

昨个午后小华仪过来同她说迁坟那事儿,想着都这个点了,临殷日理万机又勤奋修炼,必然不会在殿内。

扑腾着翅膀,震声高呼着冲进去一看,

正好撞上临殷看过来的视线,三魂六魄吓丢了一大半。

瑟瑟发抖地退出房门,蹲在角落里想,幸好他没撞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不然他这对招子就算交代在这里了。

后来转念又不对,临殷是醒着的,若是他不想,他怎么也闯不进去那个门。

小华仪回想了一下临殷被压的、那生平罕见的画面,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该不会,该不会,临殷是让他帮忙叫醒池鱼吧?”

他这么一脑补,觉得临殷简直是受人压榨的小媳妇,还逆来顺受的,连反抗都不好直接反抗,莫名有些可怜。

小华仪这么想,

等临殷走后和池鱼谈事的时候,便顺嘴稍稍提了一下:“害,你说你睡觉就睡觉,趴人身上做什么呢?压得人家怪难受的。”

池鱼先是脸一红,随后想到什么,啪地一拍大腿:“什么意思,他同你告状?他同你告状却还不同我说?”

小华仪要惊呆了:“你脸皮挺厚,首先不是你先欺负人的吗?倒怪起人家告状来了。”又道,“他是能同我告状的人吗?是我自己早上不小心冲进了你房间……”

池鱼比华仪更了解临殷,更快地发现了盲点:“他不让你进,你能进?”她叉起腰,在房间里转悠,嘴中说着,“好哇、好哇……”

华仪:“……”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有点嚣张啊。

……

华仪以为池鱼会选择和临殷正面掰头,但她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被小华仪那么直接地一说,有些恼羞成怒地给自己撑撑场面,其实远没那么大的胆敢直接找临殷的麻烦,顶多是作一作他罢了。

入夜,她特地在丹房多磨蹭了一段时间,

直到侍从来问,今夜回不回寝宫,她才整理整理东西,慢悠悠往寝宫走。

临殷比她先回,大概是夜有些深了,半倚在床边在看着什么书册,

见池鱼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略略抬眸,扫了她一眼。

池鱼也看他,

一边摇着团扇,眨巴着眼:“怎么了?”

临殷没说什么,

池鱼又道:“今个太热了,我先去沐个浴~”

她神色自如且刻意地说着,一面施施然抬手拉开了薄裙的襟带,任由那丝滑的衣衫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步步缠绵,朝温泉池行去,

临殷……

临殷不动如山,甚至看也没再看她。

池鱼:“……”

fine,不过才三年零两个月,我的爱情已经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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