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忽然觉得自己很像是一个反派,还是个大变态杀人魔,看把小姐姐吓成什么样了。

但如若不是秦年年最后一句透露她爹娘暂时安然无虞,她怕真就当了这个变态杀人魔了。

池鱼朝这位宗亲的堂姐投以和善地一笑,看她惶然地望着自己,细声:“姐姐刚才已经听到了吧?有关于我的身份。”

池秀儿初是懵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眸子里明晃晃印着心惊与失神。

她临近时确实听到了秦年年求饶时喊她“池鱼”,只不过当时没做多想,以为人是被吓破了胆,胡言乱语罢了,难不成秦年年说的都是真的?

“你、你难道真是池……”

池鱼知道她刚才那会儿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人懵着。等缓过神,自然会察觉不对,不如自己先把这个漏洞堵了。笑吟吟截断她的话道是:“秀儿姐姐,咱们是亲戚,虽然隔得远,却到底是一个亲祖宗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可以继续不喜欢我,乃至针对我,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壮大咱们池氏还得靠你我呢~”

她突然摊了牌,

池秀儿是个聪明人,艰难地在脑中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五指握紧又松开,一时惊诧,一时茫然。

面对眼前人——传说中臭名昭著的废灵窍作精“池鱼”表妹,她竟然有种所有认知被全盘颠覆的混乱感。更隐约觉得这位表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深不可测:譬如假死,譬如她生生将一个濒死之人救活。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至少她是自家的血亲。

池秀儿慢慢想定了,浑身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

如果池鱼只是一个废物,她完全可以不在意人的死活,乃至睁只眼闭只眼地和与池鱼有仇的秦年年结交。

可池鱼向她证明了隐藏的实力,未来乃至现在的成就都绝不会低于她之下。

这样的人,家族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之保下来。

世家的生存规则就是如此。

池秀儿作为池家嫡系一脉,池家是她的命脉与职责。

另一面,供出池鱼对她也没有好处,反而池鱼先前种种诡异的行为若是被查出来,会直接牵扯到池家。

为了同族能够同仇敌忾,湮灭掉一些真相不算什么。

而手握剧本的池鱼早就知道池秀儿会如此抉择。

池秀儿唯一在意、需要亲口确认的:“你为什么要杀秦年年?”

她可以为了家族放下早前那点并不算大的摩擦,因为那些摩擦本来便都是秦年年在从中挑拨作梗。可若池鱼是心胸狭窄之人,不过是气秦年年挑衅于她便出手伤人,那她在池鱼眼里自然落不得什么好。

池鱼面无表情:“她买凶,要杀我爹娘。”

池秀儿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最终点了点头,“我听说叔父到了重明城,只是之前一直忙着,没机会出去拜会,没想到被宵小盯上了。”

风向变了,她说话的态度微妙地变了些,更平缓亲近。

池鱼身上有再多秘密都没关系,血脉关联是洗脱不掉的。她对其父母极为看重,必然不会做对池氏有害之事。既然是自己人,池秀儿不介意对池鱼示好,挽救形象,“这件事,我会帮你办好的。”她这一脉池氏世家在兰溪发展得还算不错。

池鱼点点头,以她一人之力,是无法彻底撤除对父母的暗杀令的:“那就谢谢师姐了。”

她决意拉拢池秀儿,一方面是知道瞒不过去,且自己与她没有原则性的仇恨,总不能真杀了她灭口。另一方面,她要在兰溪、临殷的眼皮底下活动,自己一个人耳目闭塞实在是不方便,爹娘之事就是前车之鉴。有个池家做靠,多少能起到点作用。

两人的对话都压着嗓音,短短几个来回,将事情料理清楚。

那头围观的低阶弟子尚且懵着,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什么?幻术?真的假的?!”

池鱼从池秀儿身侧退开两步,冲围观者热情招呼着:“真的呀,我刚学的,不相信你们都来看就是。”

剑拔弩张的杀戮气息淡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心有余悸,相互怂恿着大胆地凑上来。

都是仙者,修为再不济也能感知到秦年年的呼吸和脉搏,一时都奇了:“那她怎么晕了?”

“害,幻境里面的内容太血腥,吓到了呗。你刚刚旁观不都吓哭了啊!”

“她身上还有血,这也是假的吗?”

“我听说幻境要迷住人,本就是半真半假。她俩应该是真打了,你看这师姐的衣裳都破破烂烂的了,不过身上一点油皮都没破,这些血难不成,用假的做效果?”

池鱼笑眯眯的,一句没解释,任由她们猜。

人一旦遇见过于匪夷所思、出格事情,便会自己找理由开脱、把事情圆满下来,尤其池鱼还给他们找了一个理由。

况且,这世上还有谁拥有八级【治愈】,抬手间就能将一个频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

幻术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体系比较杂乱,传承用法自然也不一样,全是师父言传身教,独门的法诀。池鱼不讲不解释,反而会让他们以为高深,正所谓佛曰,不可说。

低阶弟子接触不到幻术这类高等法诀,看不出异样,只会喊666,而后看向在场唯一一个会幻术的池秀儿。

池秀儿在人前恢复了冰美人的冷清,一拂袖子,冷哼道:“一点小伎俩也好拿出来显摆张扬。”将池鱼抛出来的名头坐实。

池鱼自然同她搭戏:“师姐教训得是。”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天呐,我亲眼看见幻术现场了。”

“好吓人!但是我喜欢。”

……

秦年年被池鱼施加了【五感封闭】,人又吓晕过去了,短时间醒不过来。

她在低阶弟子中人缘极差,一心光顾着巴结上头的人。瘫尸在那半天没人管,池鱼自然“好心”地将人捡了回去,小白花状:“师姐也是为了帮我,将她一个人丢在这我良心难安,我就把她送回去吧~”

一小姐姐拉住她的袖子,真心实意地劝道:“南鱼儿,你别和她走得太近了。她这个人仗势欺人地很,平时总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跟你好,只是看在临殷公子的面子上的。”

池鱼点点头,乖笑着:“谢谢师姐的提点,我记下了。”

旁观的池秀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

眼见池鱼扛着人走了,犹豫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倒不是在意秦年年的死活,秦年年和池鱼的关系成这样,换成谁也不会把一个祸患再留下来。她只是怕池鱼像今日一样莽:“做得干净一点,别留了把柄。”

池鱼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说好。

系统难以置信:“你这是把人生生忽悠到反戈了?”

池鱼:“害,口遁罢辽。成年人讲利益,成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

系统:“……”刚才是谁理智丧失,一心非要杀人来着。

要不是有【治愈】强行救场,她这会儿就是情节恶劣的杀人犯,该被整个兰溪通缉了。

“你……”池秀儿想到之前的事,终究有点过不去心里的坎,“你从前是隐藏实力了么?到兰溪来,还是为了临故渊?”

池鱼知道她的心结在哪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最擅长了。

脸不红气不喘道:“不是,我是为了临殷。”

池秀儿眼睛亮了亮,“当真?那你当年怎么死活要嫁临故渊?”

“哦,是这样的……”

紧要关头,池鱼饱读狗血小说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脑子转都不用转,平静且顺畅道:“我幼时被一个少年救了,对他芳心暗许,发誓一定要嫁给他。之后见到临故渊觉得眼熟,就以为看上的少年是他,死活要嫁。嫁过去之后那货也不肯碰我,冷得像块冰,跟我幼时遇见的温柔少年全不是一个样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谁知道搞错人了。”

她没有什么情绪地讲着故事,“害,万万没想到,我爱的少年原来是临殷,这可太狗血了,但我能屈服吗?我不会。所以和临故渊和离,冒着世人异样的眼光,也要追到兰溪和他狼狈……咳咳,我是说百年好合。”

池秀儿长长地呃了一声,发现了一个好大的华点:“你说临殷是温柔少年?”

池鱼嗳了一声,“你都不知道他私底下对我多好。对所有人都温柔的,那能是好夫婿吗?他就对我一个人好的。”

池秀儿竟然被洗脑了,呆了半晌,点点脑袋:“那倒也是。”

池秀儿抓住了要害:“所以……咱们之间没有竞争关系?”

池鱼用肩膀撞她一下,一脸咱们哥两好,“就是说呀,你完全是被秦年年给带节奏啦!你看我在地宫的时候,给临故渊一个眼神了吗?直接丢了他就追临殷去了不是?姐姐还不放心我?”

池秀儿记得确有此事,霍然开朗。唇角抿出一丝笑意,心扉彻底敞开:“确是我错怪你了。”

池鱼垂着头,委委屈屈:“姐姐理解就好。”

池秀儿确实觉得委屈了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来:“我已经叫人去撤掉了叔父和婶婶的悬赏令,他们的暂住地址在此,拿着我的弟子牌,你可以不受阻碍地前往重明城与他们相见。隔日我准备好礼物,再登门拜访。”

池家在礼贤下士、广纳人才这一块一直做得很好,不然也不能同兰溪抢人,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更何况池鱼本就是池家另一脉的嫡系,应享如此待遇。

池鱼接过玉牌,笑得天真无邪:“谢谢姐姐~”

系统:“你可做个人吧,人快给你忽悠瘸了。”

池鱼望着天忽然想起:“我那个累及亲朋的日常任务落灰好久了吧?是时候拿出来做做了……”

系统:“……”魔鬼本鬼,小肚鸡肠本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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