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一想, 给自己认个爷爷虽然好像有点儿吃亏,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按年龄来算,甘南做她曾曾祖父那是完全够格。

甘南提议:“那……那不如结拜为兄妹?”

乔晚摇摇头:“情哥哥情妹妹, 怪暧昧的。”

说做就做,乔晚主动跑回屋,问屋里的儒修们要了一坛酒。

青阳书院的弟子们虽说都在屋里各干各的事, 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目光总忍不住往屋外瞟。

没想到乔晚主动跑过来要了一坛酒。

要酒干什么?

花前月下,喝酒助兴吗?

几个青阳书院弟子好奇地摸到屋外。

问题是看他俩气氛格外纯洁, 倒也不像是有什么奸.情。

接下来的发展,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乔晚要来了一坛酒, 将封泥一开。

结拜都是结拜为兄弟姐妹的, 没有结拜为爷孙的礼, 虽然嘴上说的是爷孙,到头来也只能凑合凑合结拜了兄妹。

对着月亮,乔晚和甘南哐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禀告上天,共饮了一坛酒。

算是定下来了她和甘南的兄妹, 不,祖孙之情。

乔晚考虑到自己身上的寒邪之毒还未解, 歃血立盟也只能遗憾作罢。

见过孤男寡女大半夜出去约会的,没见过孤男寡女大半夜过来拜把子的。

众青阳儒修们:……

更没想到的是,乔晚抬起头,一脸淡定地喊了句, “爷爷。”

青阳儒修们:……他们是不是漏看了什么?

青年颓然捂脸,认命了。

父王平日里总催他尽早娶一位王妃,好让他早日抱上乖孙。

现在……王妃虽然没娶到,那……孙女应该也勉强抱上了吧。

结拜之后,乔晚没忘自己眼角的龙鳞,“这能弄掉吗?”

“弄下来?”甘南道,“弄下来恐怕有些麻烦。”

“很麻烦?”

青年不好意思地捂脸,“那是我玄扈水族的婚契,颇……颇费些力气,需要回阳虚山寻几味草药,才能抹去。”

他往乔晚眼角上戳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乔晚会这么快拒绝。

现在被乔晚一问,甘南内心煎熬,五百年处.男龙的自尊心再度被摧毁。

甘南:嘤

乔晚沉默了片刻:“那我们结拜有什么意义?”

顶着婚契结拜,在别人眼里是搞兄妹伪骨科呢,还是爷孙乱.伦呢?

甘南:“在下……在下会尽快回到阳虚山,将草药寻来。”

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乔晚倒没想太多,既然一时半会儿弄不下来,那就只能先这么放着。

一回屋,青年就被诸位师兄师姐给拽住了。

“怎么回事?”师兄恨铁不成钢,“这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来找你,你怎么和人姑娘拜了把子?”

甘南:不,不是拜把子,是结拜为了爷孙。

等乔晚从长空崖下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已经快黎明时分了。

刚踏入自己洞府,乔晚一抬眼。

石桌旁正坐着一个病体枯槁的男人,对着一盏灯。

男人一抬眼,眼中静静倒映着烛火的光晕。

“回来了?”

乔晚哆嗦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了。

她竟然忘了还有大师兄这回事。

刚踏出洞府没一步,男人咳嗽一声,袍袖一扬,像鬼一样,牢牢地将她摁住了。

乔晚身形一扭,脚下暗暗踏出妙微步法。

陆辟寒虽然病弱,但眼睛一瞥,就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跑?”男人冰冷的指尖落在了她衣领上,一提。

陆辟寒冷冷地说,“还跑?”

乔晚被陆辟寒提着摁回了桌前。

“你自己看。”

乔晚抬眼。

男人皱紧了眉,腾出一只手,猛地撩开自己衣摆,开始解自己的腰……

乔晚被陆辟寒单手摁在桌上,赶紧闭眼:“大师兄,我们不可以!!这样不行的!”

男人翻了个白眼,解下腰间的玉简。

啪——

丢到了她面前。

“自己看。”

乔晚伸出头一看。

玉简上墨字刷新的那叫一个快。

“惊!乔晚和一赤.身.裸.体的青阳弟子,深夜相会!”

玉简还上特地贴上了“留影像”。

【图片(娇弱无力小白龙)】【图片(模糊不清的遛鸟图)】

乔晚往下一看,标题内容基本上没多大差别,围绕着她和甘南衣衫不整从天而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听说乔晚和裴春争之间有段旧情,穆师妹回来之后,乔晚这难道是另寻新欢了?虽然大家都是修士,不太计较那些俗世礼法了,但这未免也太生猛了。

风评被害。

陆辟寒:“看完了?”

“看……看完了。”

陆辟寒像她爹一样,冷声问,“你就没什么想法?”

乔晚脱口而出:“没想到我在山门内竟然是顶流待遇。”

她魔法少女要是现在出道说不定还来得及。

陆辟寒眼神一瞥,定定地落在了她眼角那块龙鳞上,沉声问,“婚契。”

“大师兄。”乔晚挣扎了一下,“我能解释,你先听我解释。”

陆辟寒松开了她。

在男人森然的目光之下,乔晚没敢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

“你也给我认了个爷爷?”陆辟寒淡淡地问。

陆辟寒的眼,就像是鬼眼一样,沉沉地看着她。

乔晚愁眉苦脸,“算不上,我和他是以兄妹之礼结拜的。”

爷孙实际上就是她口花花一下。

陆辟寒没搭理她,摸出玉球,往半空一抛。

马怀真辈分虽比他大上不少,但两人之间一直以来倒是以平辈相交。

这次陆辟寒也格外不客气,上来就问他怎么回事。

人被他叫走去推轮椅,回来又是结了婚契,又是认了爷爷。

一听陆辟寒的话,玉球里的男人笑得直抖,半面被妖兽咬烂的脸,显得更加扭曲。

“那不错啊,”马怀真喘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正色道,“给自己认了个爷爷。”

“虽然没嫁成。”马怀真摸着下巴,牵着唇角笑,“爷爷也不错,那按辈分,我是不是也能分到点儿灵石?”

陆辟寒眼皮一跳,将玉球收回了袖子里,伸出手,扶着她脑袋,在她眼角使劲儿一搓,皱眉。

“这个婚契,要去阳虚山找几味草药才能抹去。”乔晚垂头。

“那你就打算顶着这个?”

陆辟寒喘了口气,眼神锐利如刀。

乔晚摸了摸眼角的龙鳞,“好像眼下也没有……”

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陆辟寒站了起来。

“大师兄?!”

乔晚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你这就要走了?”

乔晚迟疑地问,“去……去哪儿?”

男人怪眼一翻,“弑龙。”

只要其中一方身死道消,这龙鳞之契自然也就解了。

虽然知道大师兄八成也只是打打嘴炮,但对陆辟寒这心狠手黑堪比黑.社.会的凶残属性有所了解,乔晚也不敢掉以轻心,眼角抽搐,忙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这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陆辟寒冷眼看着她。

乔晚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严肃了神情,一本正经地保证,“真的。”

“大师兄你给我的《停云曲谱》我会好好练,那些道书和儒书我也会好好看,还有大师兄你传授的太虚剑法,我已经练到第三式了,剩下的会尽快练完。”

在乔晚像小学生一样,勤勤恳恳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多写几本练习题,多练几段钢琴之下,陆辟寒才没继续和她计较,她和甘南的事,已经闹得昆山派人尽皆知,再去追究实则也没多大意义。

陆辟寒离开之后,乔晚对着镜子戳了戳眼角的龙鳞。

这龙鳞,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顶着了。

乔晚倒不觉得龙鳞有什么。

其实……还挺好看的。

要是搭配上她那个水蓝色蝴蝶结肯定更好看,就像前世美妆博主画的人鱼妆一样。

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会儿,想到马怀真给她的道书,乔晚又摸出来看了一眼。

她昨天对着道书研究了大半夜,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一开始,是怀疑这本道书中下了什么禁制,但翻来覆去都没找到封印,后来又怀疑是用什么特殊材质的东西制作的,但摸上去却又不像。

这感觉太难受了。

就像是驴眼前掉了个胡萝卜,看得见吃不着。

乔晚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也不能急于一时。

如果有机会,不如去问问梦中的佛者。

将道书往储物袋中一塞,乔晚站起身,走出洞府外看了一眼。

一走出洞府外,入目,远处天际朝阳破开云雾,射出一线的金光。

乔晚记得今天长虹崖下会有讲课。

昆山派内门弟子,每隔五日都会聚在一起上一次小课,课程内容按照修为的高低来划分,大概也就是小班、中班和大班的区别,小课一般都由修为更高的师兄、师姐来教授。

乔晚这个级别的,刚过筑基,是在长虹崖下,由翁回师兄来授课。

这就好比在家有博士后亲自授课,自己还跑到初中,和初中生排排坐是一个概念的。十二峰峰主的弟子中,只有她辣鸡得清新脱俗不做作,成了长虹崖下最靓丽的风景线。

不过乔晚早就习惯了,资质差没办法。

其他人也早就习惯了。

玉清真人周衍当初把她带上山看得可不是她的资质,看得是她的脸。

正准备出门前,忽然腰间的传讯玉简又响了。

乔晚展开玉简。

是师父他老人家叫她上玉清峰。

乔晚心中咯噔了一声。

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大师兄竟当着小师妹的面解腰带,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总共8600字,差400字满三更,不行,我实在是太卡了,肾虚,写不出来了qaq,四舍五入就是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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