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苹理解齐大庸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说:“师傅,你这些日子太累了,是不是休息休息?”

齐大庸点上一支烟:“这就累了?你还没见过真累的时候呢。一连好几天,通宵达旦,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是你跟着刘保国干一线,非把你累糊涂了不可,你没看刘保国的眼圈,比熊猫还熊猫呢。”

“师傅,你当面总和刘队吵,背地里还挺同情他的。”

齐大庸眯着眼睛抽烟:“都不容易,刘保国的许多做法我看不惯,可他不也是为破案吗?这个月他光顾着破这个命案了,别的大要案指标肯定完不成了。”齐大庸掐了烟,“你觉得康铁柱和焦处长像是杀宁全福的凶手吗?”

“像!特别是康铁柱,所有条件他都具备,主观的,客观的,不是他是谁!”莫小苹说。

“行!你们都是一个腔调。好!编题吧!看能不能从康铁柱和焦处长嘴里掏出什么来!我想,咱们就围绕着宁静给康铁柱出题,宁静可能是康铁柱的犯罪心理动因,要不,不会我一提宁静,他就紧张得要命。”

莫小苹说:“康铁柱和宁静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呢?他们年龄相差那么多,肯定不存在谁追求谁的可能性,刘队他们也没发现康铁柱和宁静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

“可能要比简单的谁追求谁复杂得多。”齐大庸闭上眼睛,手指敲打着桌子。

莫小苹说:“其实宁静的情况很简单,调查来的情况和她自己说的差不多,她和康铁柱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呢?”

“既然康铁柱都承认他是去杀宁全福了,还有什么必要留一点儿呢?要是有意隐瞒,他何必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境地呢?难道他就不怕杀人的罪名最终落到他头上?真是搞不懂。”齐大庸烦躁地走来走去。

“师傅,我看你还是休息休息吧!补补觉,这几天,我也觉得脑子反应迟钝了。师傅,你看你的头发都长了。”莫小苹嘻嘻笑着说,心早就飞到宁宁那儿去了。

“鬼丫头!想休息了就直说,绕什么弯子!行!今儿是周末,放松放松,休息休息脑子。”

星期六一大早,莫小苹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出了门,怀着轻松的心情跑到画室。

销售员说,宁宁到医院去了。莫小苹追到医院,光头又说,宁宁刚走,上书店买书去了。莫小苹又去了书店。

她没给宁宁打手机,他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通讯联系,她要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以证明她随时能找到他,让他高兴。

还是在他俩相遇的那个地方,莫小苹找到了宁宁。宁宁还是坐在墙边地上低头看书,还是那个大风衣,牛仔裤,还是手里翻看一本书,腿上摞着几本。

莫小苹悄悄走过去,故意碰了一下宁宁。宁宁一惊。莫小苹咯咯笑了,伸手把宁宁拉了起来。

“你休息?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宁宁问。

“给你一个惊喜啊!走!咱们找个饭馆好好吃一顿!庆贺你自由!”莫小苹拉着宁宁出了书店。

吃着饭,宁宁扑哧乐了。莫小苹问他为什么笑,他说:“一个警察,一个犯罪嫌疑人,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不是解除你的嫌疑了吗?”莫小苹说。

“让我随时听传唤,随时配合你们工作,能算解除嫌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案子没破之前,谁都有可能被怀疑成凶手,你也得理解。你怕我处理不好咱们的关系?”莫小苹说。

宁宁摇头:“那倒不是,在测谎室里,咱们是警察和杀人嫌疑人,在测谎室以外,咱们是恋人。小苹,你认为我会杀人吗?”

“杀谁?你爸爸?会!你会杀人!”莫小苹眉毛一扬。

宁宁并没感到吃惊:“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不干净啊!你是追求心灵纯净的人,当然厌恶肮脏和丑恶了。”

莫小苹说的是心里话。宁宁是一个追求高尚精神和艺术的人。他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道德力量,他给人的形象是正直而勇敢。正是这些,深深打动了莫小苹。

“你真的认为我会杀人?”宁宁问。

莫小苹咯咯笑了:“逗你玩儿呢!咱们为什么不能说些轻松的话题?干吗总在这儿假设什么,自己给自己添烦恼。你妈妈和妹妹情绪好些了吗?”

“不说这些了。”宁宁拿出两张票,“对了!光头拿来的两张票,《俄狄浦斯王》,晚上一起去看看吧!希腊国家剧院演的,不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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