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命境初期和其他的修士们看到此,也只能怏怏而去,总不能真的就因为面子上不好看,就去挑衅一位明显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对手吧?

“走吧,咱们去第二楼看看,知书姑娘的美色犹在知灵之上。”周围的修士们商量着,一起往下一座小楼走去。

宋征进了第一座小楼,登上了二楼,知灵姑娘已经起身,正在屋角的泉水缸旁边取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套美玉雕琢的茶具。

她巧笑倩兮道:“兄台还请稍坐,知灵不喜饮酒,就以清茶待客了。不过按照门中的规矩,桌上那一尊‘登楼酒’颇为珍贵,以十二种灵药淬炼酿造而成,兄台可自饮了。”

她取了泉水回来,宋征已经端起酒尊,一口饮了下去。

“兄台莫急……”知灵刚要提醒一句这酒药力强烈不可猛饮,宋征已经喝下去了,她苦笑一下:“就当知灵没说。”

宋征咂咂嘴,进来到现在,就这杯酒还不错。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看向了知灵姑娘。对面的女修忽然感觉到魂魄剧震,刹那之间失神不知身在何处,灵智瞬间凝固。

而宋征已经转身而去,噔噔噔的下楼去了,楼梯上留下一句话:“我非姑娘良配。”

知灵姑娘愕然,正在往壶中灌水的手都忘了停下来,流了一桌子。一直等宋征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消失,她才忽然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这男人完成了测试上楼来,难道只是为了那一尊登楼酒?

啪——

水壶在她手中被捏得粉碎,欺人太甚啊。

……

李三眼看到宋征匆匆下来,挤眉弄眼凑上去:“大人,如何?”

“酒不错。”

李三眼:“就这些?只是酒不错?”

“嗯。”宋征已经走了,李三眼一头雾水:按说女人也不错啊。

……

“乔彬兄来了。”

第二座小楼前,知命境初期刚走过来,就遇到了几个熟人,都是湖州境内颇有些名气的年轻修士。

大家的身份地位都差不多,中等世家出身,本身资质不俗,在州中小有名气。他很明白大家之间不仅是竞争关系,也要互相交好,这都是未来的人脉。

因而乔彬也笑着四处抱拳:“白兄在呢,王老弟也来了,胡兄好。”

白兄调笑道:“你怎么又跑到知书姑娘这里了?你可是说你对知灵姑娘一见钟情呀。”

“哈哈哈。”周围众人哄笑,大家来此地是什么目的都很明白,彼此也不介意。

乔彬无奈苦笑:“知灵姑娘看不上我等,故意出了个题目将我等拒之门外。”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不愿多谈,看向了楼上的窗户,知书姑娘坐在楼前,手中一卷古书,淡粉色的长裙,外罩一袭绛蓝色的古布外衫,恬静而专注,充满了古典和知性的美感。

“知书姑娘的题目是什么?”

白兄往前一指:“在那里。”

乔彬一看之下脸色微变:“这……不比知灵姑娘的简单呀。”

“若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还都在门外站着。”白兄一边说一边指着周围,专门在门前一名倨傲的年轻人身上停了一下。

乔彬认出来了,那是勾陈束,也是知命境初期,但他出身一湖双宗三世家的勾陈氏,虽然不是嫡宗,但总是千古世家,大家境界相同,但白兄和乔彬都承认,勾陈束的实力在自己之上,而且勾陈束的地位也要高于他们。

但现在,勾陈束也被困楼前。

白兄又低声道:“知书姑娘和知灵姑娘都是第三次来雁门客栈了,之前都不曾挑选到称心如意的郎君。”

乔彬嘀咕一声:“她们的题目如此之难,哪有人能够登楼。”

在知书姑娘的楼下,摆着一只书案,上面铺着宣纸,摆着湖砚,搁着毛笔,题目很简单,只要能够写出一副引动天地惊变的书法。

这个“天地惊变”的标准其实很宽松,哪怕是引来一片云雾,或是下了一阵雨都可以算是过关。

若是以道术引发此等效果,哪怕是脉河三道也可以办到。但是纯粹以书法,这就要求很高,除非是专修灵文一类的修士,否则要达到这种效果,至少也得是已经触摸到了天条边缘。

而对于一群年轻修士来说,哪怕他们是整个湖州的佼佼者,也没有这个实力。

勾陈束想要尝试又没有把握,若是不成平白丢人,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乔彬正有些幸灾乐祸:我是不成的,但你也不成,大家半斤八两,都只能看到美人,然后遗憾而归。

你勾陈束不是自命不凡,胜过我等吗;你不是一向宣称,你往来之人都比我们尊贵吗,现在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跟我一样站在楼下。

勾陈束正在纠结着到底要试一试,还是保留体面全身而退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勾陈束还来不及退让,就被这人的气势给拱开到了一边去。

他恼怒不已正要喝斥,却见那人拿起笔来随手写了一个特殊的雷文。

轰……

落笔之时,天空之中雷云凝聚,惊雷凭空而生!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人动笔的时候,动用的最多也就是脉河十五道的修为。

勾陈束目瞪口呆,但后面的乔彬比他还要吃惊:“怎、怎么又是他?!”

知书姑娘也被惊动了,放下了手中的古卷向下看来,先是对这么一枚雷文极为满意,点头道:“先生大才,湖州才俊黯然无光,还请先生上楼。”

宋征随手将那张雷文撕了,天空中的雷云逐渐散去,雷霆没有落下来。

有了钟云岱的经验,宋征推测《元虚雷书》自己可以使用,但仍旧要谨慎——而这枚雷文乃是最粗浅的一枚。

宋征噔噔噔的上楼了,下面众修士们一片遗憾,绝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唉,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但有两个人例外。

勾陈束是被宋征的气势拱开的——能够仅凭气势就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退开,这人得有多强!

乔彬是认出来了,又是这家伙!你拱了知灵姑娘还不够吗?又来拱知书姑娘?大家都是猪,为什么你一头要把所有的白菜都占了?

不对!小爷气昏了头,小爷是湖州年青一代的翘楚。

一旁的白兄几人听到了他的话,疑惑问道:“乔彬,难道就是此人……”

“就是他!”乔彬咬牙切齿,只是有些奇怪:知灵姑娘那儿,他这么快就拱完了?修为不错,能力……不咋地嘛。

于是作为男人,自以为是的骄傲起来。

白兄几个人也是愕然:“他已经有了知灵姑娘,怎么还来抢知书姑娘?”愤愤不平!

乔彬又哪里知道?他操操的说道:“走吧,去第三楼。”

白兄有些不自信:“第三楼的知礼姑娘据说已经来了四次了,她的题目更困难,咱们……罢了,去看看吧。”

……

宋征登楼,迎面看到一位身上带着三分书卷气的年轻女修正微笑坐在书桌后等着他,宋征轻车熟路的抓起桌子上的那一尊“登楼酒”一口喝了。

知书姑娘击节赞叹:“以书下酒,妙哉!”

她已经第三次来雁门客栈,门中人都说她眼高于顶,但今次这书生她颇为中意,有意深谈一番,若是学识上也不差,那……自己这清白身子,就便宜了他吧。

呀,好娇羞!

可她刚一开口:“先生……”宋征一眼看来,魂魄轰鸣,时空凝固。她一刹那之间失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她清醒过来,却听见那负心薄幸的登楼者,已经噔噔噔的下去了,楼梯上回荡着他的话:“我非姑娘良配。”

知书姑娘空有满腔倾诉的话题,可是想要面对的“知己”却跑了。她愕然半晌,忽的想起一句话来,恨恨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

赵绡隐身暗处,看到宋征嗖一声又从第二座小楼上窜了出来,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家伙怎么回事?”

似乎不是“逛窑子”这么简单。

……

乔彬和白兄几个人结伴往第三座小楼的知礼姑娘那里走去,忽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一回头不由得笑了,原来是勾陈束。

勾陈束一向觉得自己比乔彬这些人高一等,现在却在一起行进,乔彬不由得一笑:现在大家可不就是同病相怜嘛。

知礼姑娘在雁门客栈也是颇有名气的,已经来了四次,仍旧没有找到如意郎君。

雁门客栈其实并不像赵绡想的那样是一座“青楼”,落花门借助雁门客栈挑选女婿,助她们的弟子突破瓶颈,同样这些女婿们,也是落花门的一张关系大网。落花门这些年发展的蒸蒸日上,于此大有关系。

甚至已经有传言,外地人在湖州想办成什么事情,若是找不到门路,那么准备好元玉,找落花门就是了。

而最近这几年,来的次数越多的女修,反而越受追捧——似乎天底下的男人就是这么样得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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