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见报之后
第二分队还未回到希思罗机场,关于城堡事件的电视报道就已经出来了。所幸的是,由于城堡规模宏大,再加上奥地利警察将摄影记者挡在了城堡前面的警戒线外,因此城堡后面发生的事,特别是一些细节,他们并不清楚。记者们拍到的唯一镜头便是一个队员在点烟斗,接着便是威廉·阿尔特马克警长向记者们介绍事件的经过。他介绍说,奥地利联邦警署下属的一支秘密特警队有效地控制了奥斯特曼城堡里发生的事态,救出了所有的人质,遗憾的是他们未能留下犯罪分子的活口。奥地利国家电视台、天空新闻网以及其他欧洲电视台所播出的画面都被比尔·托尼的手下人员录了下来,以供日后分析参考之用。尽管天空新闻网专门派了自己的摄影记者来到了维也纳,其报道的内容也与当地电视台大同小异,最多只是画面的角度不同而已,就连各国媒体的评论也没有多大的差异: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警察部队,可能还有奥地利军方成员的参与,行动果断,人质没有伤亡,歹徒被消灭,好人又一次获得了胜利。所有报道都没有提到歹徒的身份,弄清这些家伙的背景那是警方的事,这方面的调查结果以及人质的见闻录都将会报告给托尼的情报部门。
对彩虹部队的队员们来说,这可是漫长的一天。一回到赫里福德,大家就准备去睡觉了。查韦斯宣布取消第二天的晨练,他们甚至连到军士俱乐部里去喝上几杯庆贺一下胜利的念头都没有了。当然,他们回来时俱乐部恐怕也早已关上大门了。
在回程的航班上,查韦斯曾向贝洛博士请教,尽管他的队员们个个身强力壮,但疲劳还是偷偷地向他们袭来,这种情况在平常夜间训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贝洛解释道,紧张和压力是产生疲劳感觉的重要因素,队员们对这种疲劳和压力不可能产生免疫力,不管他们的身体多壮、训练多棒。这个道理当然也适用于他自己,他说完话后,转过身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查韦斯喝了一杯西班牙红酒后也进入了梦乡。
这件事自然就成了奥地利媒体的头条新闻。波波夫在回程途中经过一家小旅馆时曾听到过有关的直播,等回到宾馆之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更为详细的报道。他小口地喝着橘子酒,用他那敏锐而又专业的目光审视着电视屏幕里的每个镜头。这些反恐部队看上去都差不多,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接受同样的训练,要做同样的事情,按照同样的国际教范执行任务。该教范首先是由英国的特别空勤团颁布执行的,后来被德国第九反恐特警大队所采纳,接着又被欧洲各国及美国所采用。他们都穿黑色的服装,这让波波夫觉得有点做作,可是他们总归得穿某种服装吧,穿黑色的服装总比穿白色的更合理,不是吗?不过此刻他最为关心的还是搁在房间里的那只里面装满了马克的牛皮手提箱。第二天一早,他准备去一趟伯尔尼,将这笔钱存进银行自己的户头里,然后再回纽约。他关上电视,躺在床上想道:这个差使真不赖,两次下来,他那个只有数字编号不记名的存款账户里已经有了一百多万美元。不管要他干什么,他得到的报酬确实是够丰厚的了。他的雇主们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花费,再说这些钱也花得很值,他越想就越觉得来劲。
“感谢上帝,”乔治·温斯顿看过电视新闻后说道。这位财政部长刚刚开完一个冗长的内阁会议,他步出白宫后说道,“嗨,我认识那个人,欧文是个好人。”
“这次恐怖袭击事件是谁搞定的?”
“这个嘛——”他突然语塞了。这事是不能说的,他也不该知道。“新闻报道上怎么说?”
“是当地警察,我猜是维也纳警方的秘密特警队吧。”
“我看他们学会了如何处理这类事情了,”财政部长边说边跟着特工处的保安人员一起向他的座车走去。
“你是说奥地利人?他们是向谁学的呢?”
“我猜是向知道如何处理这类事件的人学的呗,”温斯顿一边回答,一边钻进了他的汽车。
“那么,这件事有多了不起吗?”卡罗尔·布赖特林问内政部长道。对她而言,这只不过又是一次孩子抢玩具的游戏。
“当然也谈不上有多了不起,”内政部长一边回答,一边跟着她的私人保镖向她的座车走去。“从电视转播的内容看,能救出那么多的人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我曾去过奥地利好几次,他们的警察给我留下的印象没那么了不起。也许是我看走眼了,不过乔治知道的显然要比他说出来的多得多。”
“你说的没错,琼,他是内阁里的‘圈内人士’,”布赖特林博士说道,而这恰恰是“圈外人士”所最不喜欢的。当然啦,确切地说卡罗尔·布赖特林不是内阁成员,在内阁会议里她只有一个靠墙壁的座位,还没有资格坐在会议桌上。她参加内阁会议,只是在需要时提供科学方面的咨询而已,今天的会议她就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这对她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这样她便能聆听各方面的见解,并可记下会议进展的详细情况。今天会议的议程和进程,都是由总统亲自掌握,但是她觉得会议还是开得不怎么样。光税务政策一项就已花了一个多小时,根本没有机会再去讨论国有林地的使用问题。国有林地属内政部管辖,此议题只好推迟到下一周内阁再次开会时再议了。
卡罗尔没有保镖,在白宫里也没有她的办公室。前几任总统科学顾问在白宫西翼都有他们的办公室,而她却只能在老行政办公大楼办公。好在她的办公室还是比较宽敞,还有窗户,这比起没有窗户的白宫地下室来要舒服得多了。老总统办公大楼从行政及安全方面考虑,都算是白宫的一部分,但它并不怎么出名,作为白宫办公人员,声望还是相当重要的。尽管这位总统努力想做到“一碗水端平”,而且也不太看重社会地位那套东西,但身居政府的最高部门,这种事情也是免不了的。因此,卡罗尔·布赖特林绝不放弃在白宫大餐厅与那些重要人物共同进餐的权利。她还满腹牢骚地抱怨道,她要想见总统,就先得过白宫办公厅主任及负责安排约会的总统秘书这两关,然后才能得到总统几分钟的接见,好像她会把总统宝贵的时间浪费掉似的。
一位特工笑容可掬地为她打开楼门,她走进了这幢外形丑陋的办公楼,转向右侧来到了她的那间俯视着白宫的办公室。她把记录交给她的秘书(当然是位男性),让他去整理打印,然后就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发现桌上新添了一叠要阅读和处理的文件。她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根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着,开始处理这些文件。没过多久,她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切换到有线电视新闻网频道,在处理文件的同时看看新闻报道。当时正巧是整点,刚开始播新闻要目,头条新闻便是发生在维也纳的劫持案。
我的天哪,多漂亮的房子!看着电视画面,她情不自禁地叹道。那简直就像一座皇宫!这样宏大的宫殿让一个人去住,甚至让一家人去住,都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温斯顿刚才是怎么说这个人的呀?是个好人?那是当然。殊不知很多好人都大量占用宝贵资源,是挥霍无度的败家子。这又是一个股票交易商、金融货币投机客、令人讨厌的财阀。虽然他用赚来的钱购置了这所宫殿一样的住房,他还是成了恐怖分子的目标,他的宁静生活被彻底打乱了。不过她也在想,恐怖分子为什么要挑选他作为目标呢?他们不会去攻击一个牧羊人或司机,他们只会盯着有钱人或重要人物,因为把普通人作为目标,从政治上考虑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些攻击毕竟都带着某些政治目的。不过,是谁找来了这些恐怖分子?他们的确不太聪明……难道是故意要让他们失败?有这种可能吗?她觉得事情很可能就是这样。既然是政治行动,那么可能会有各种政治目的,想到这儿她不禁微微一笑。记者此刻正在描述当地特警队的突袭行动,不幸的是画面上没有任何特警队员的镜头,因为警察没让摄影记者进入现场拍照。接着就是采访人质的特写镜头,以便让观众共享人质获得重生的快乐。他们曾经到“鬼门关”转了一圈,结果被特警救了回来,这就是天意,是人所无法与之抗争的……记者接着又提到这件事是近几个月来在欧洲发生的第二起恐怖袭击事件,由于警方采取了精明干练的行动,两次恐怖行动都失败了。卡罗尔还记得发生在伯尔尼的银行抢劫案,也是一次笨拙的行动……这是不是某人制造的杰作啊?她也许可以去了解一下。对事件制造者而言,行动失败和成功同样都有价值——不,失败比成功更有价值。想到这点,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是的,失败比成功更有价值,不是吗?直到此刻,她才低下头去看一份“地球之友”发来的传真,他们有她的传真号码,会经常把他们认为重要的信息发给她。
她坐在舒适的大靠背椅上,仔细地把传真读了两遍。这些人的想法还不错,可惜的是没人来听他们的意见。
“布赖特林博士?”她的秘书从门外伸进头来问道。
“什么事,罗伊?”
“你还要不要我继续将那传真送给你,我的意思是你手里正在读的那种传真?”罗伊·吉本斯问道。
“噢,要的。”
“可是,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狂人。”
“不全是,我觉得有些事他们做得不错,”卡罗尔一边回答,一边将读完了的传真扔进了垃圾箱。她已记住了他们的一些观点,以备后用。
“好的,博士。”秘书关上门,回外间他的办公室去了。
下一个文件相当重要,是关于关闭核反应堆及事后安全措施程序的报告,其中提到环境因素会在多久以后影响到核反应堆,使其内部因锈蚀而损坏,将会对环境造成危害。是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幸好在这份报告的后面附有索引,上面列出了全国所有核反应堆的相关资料。她又往嘴里塞了根口香糖,探身向前,并将报告平放在办公桌上,以便读起来更加省力舒服些。
“这看起来可行了,”史蒂夫轻声说道。
“这里面有多少个颗粒?”玛吉问道。
“有三至十个吧。”
“这颗粒有多大?”
“有六微米大,你能相信吗?它是白色的,能很好地反射光线,特别能反射紫外线。在喷水的环境下,这东西几乎是看不见的。”除非使用光学显微镜,用肉眼是很难看到这种囊状物体的。更为奇妙的是,它们的重量很轻,可以像灰尘一样悬浮在空中,可以像烟一样不知不觉地被人吸入体内。一旦进入体内,其外囊很快就会溶化,释放出湿婆微粒,进入人的肺部或其他脏器,开始发挥其作用。
“它们能溶于水中吗?”玛吉问道。
“溶得很慢,但只要水中有任何生物活性的成分,例如唾液中的盐酸,那么它很快就会溶化。哇,真是太妙了!有了这东西,我们可以从伊拉克人那里,或者任何想打一场生物战的人那里赚取大笔的钞票了。”
他们的公司开发这项技术,而且此项研究计划还得到了美国卫生研究院的项目经费支助,卫生研究院的本意是要开发出一种不必通过注射就能进行免疫的办法。注射免疫法需要一定的技巧,而这种新技术可通过电泳的方式将一层极其微量的胶状保护膜包到更微量的、可在空气中传播的生化活性物质上,再让人以吸入的方法摄取疫苗,从而不必再接种疫苗。如果他们能发现有效的艾滋病疫苗,那么这种办法将会成为在非洲使用的最佳选择,因为非洲国家缺少医疗机构及会注射的人员。史蒂夫刚才已经证明这种技术可以被用来传播有活性的病毒,且其安全和可靠性都有保障,或者说,他几乎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那我们如何来做临床试验呢?”玛吉问道。
“用猴子。实验室里有猴子吗?”
“多得很,”她确认道。这将是重要的一步,他们会先让几只猴子感染这种病毒,然后再观察病毒在实验室猴群中的传播情况。他们准备用猕猴做试验,因为猕猴的血液跟人类最为接近。
四号实验对象如预期的那样是第一个发病者。他五十三岁,但肝功能已经糟糕到这样的地步,如果他是匹兹堡大学医学院里的病人的话,那他早就上了换肝病人的名单,很可能还是名列前茅。即使身体处在最佳的状况下,他的皮肤总是显得黄黄的。即便如此,他喝起酒来还是那样不要命,远比任何其他试验对象厉害。约翰·基尔戈尔医生还记得,他自报的名字叫切斯特什么的,他的智力测试结果也是所有对象中最低下的。他很少与别人说话,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电视上了。其他人都很喜欢看的连环漫画书及电视卡通片,他却从来不看。
约翰·基尔戈尔觉得,他们像是生活在极乐世界里,酒、食品以及其他他们想要的东西都是应有尽有,大多数人甚至学着使用起淋浴设备来了。常常会有几个人问起,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们从医生和保安人员那里得到的回答,通常不外乎是模棱两可的老一套说法。
然而对切斯特,他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了。基尔戈尔走进他们的房间,叫了他的名字,四号试验对象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向来者走了过去,脸上明显带着不适的表情。
“感到不太舒服是不是,切斯特?”基尔戈尔隔着口罩问道。
“胃不舒服,不想吃东西,全身觉得都不对劲,”四号试验对象回答道。
“好吧,你跟我来,我们看看能为你做些什么,好吗?”
“听你的,医生,”切斯特一边表示同意,一边打了个很响的嗝。
出门之后,他们让他坐上了轮椅,尽管诊疗室离这里仅有五十码的距离。两名医助将他抬上一张病床,并用自粘塑料带子把他固定在床上,其中一个还给他抽了血样。十分钟后,基尔戈尔为他做了湿婆抗体检查,血样如期变成了蓝色。四号试验对象切斯特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周的时间了,如果只是因为酗酒造成了酒精中毒,那他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地度过六到十二个月,但是这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呢?基尔戈尔回到诊疗室,开始给切斯特打静脉点滴。为了让他平静下来,又给他打了一针吗啡。切斯特很快便失去了知觉,甚至在梦中还露出了微笑。好吧,四号很快就会去世,但他会走得很安详。更重要的是,基尔戈尔希望这一进程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看了一下手表,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很长,这让他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当医生的日子。自离开医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从事过临床医学工作,但他却一直在阅读相关的期刊,也了解医疗技术的最新发展情况。好在他现在这批病人(牺牲者)根本就搞不清这两者之间的差别。算你倒霉,切斯特,反正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他又重新埋头于自己的笔记中去了。切斯特这么快就对病毒产生了反应,这让他感到有点意外,比预期时间提前了一半,这可能与他肝功能衰竭有密切关系,这么看来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有的人因为免疫功能低下,就会比别人更快地感染到病毒。不过这样一来,疫情爆发的时间前后就会不一致,但最终的效果是一样的,虽然提前发病会让人有所警觉。这项研究成果将会使史蒂夫·伯格及其研究所开发出来的疫苗成为抢手货。A型疫苗很快将会生产,并可广泛向公众出售。如果他和他的小组确实能将B型疫苗研制出来以备使用的话,他们将会对B型疫苗进行严格的控制。A型疫苗将会提供给广大公众;B型疫苗将只供给那些应该活下来的人,那些了解此项研究的人或那些活下来后能与本“工程”研究人员同舟共济的人。
基尔戈尔摇了摇头,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去完成。就像往常一样,他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克拉克和斯坦利在第二分队回来的那天早上重温了分队完成任务的情况,参加讨论的还有彼得·科温顿,后者刚刚带着第一分队做完晨练,身上的汗水尚未擦干就过来了。而此时查韦斯和他的分队才刚刚从梦乡中醒来。
“当时的情况确实比较困难。查韦斯说得不错,”科温顿少校继续道,“我们需要有自己的直升机机组人员。昨天的任务突出地说明了这一点,然而我们却没有需要的手段。因此我们不得不执行不太完美的计划,只好凭运气来完成任务。”
“他完全可以请奥地利军方提供支援,”斯坦利指出。
“长官,我们都清楚,要找一些不熟悉的、没有合作过的直升机驾驶员来共同执行这样重要的一项任务,心中能踏实吗?”科温顿用他那极漂亮的桑赫斯特英语说道。“我们必须立即着手研究这个问题了。”
“说得有道理,”斯坦利边说边看着克拉克。
“这虽然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任务和执行情况,但我已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彩虹六号不得不承认道。队伍成立的时候,怎么会把这一需求忽略掉了呢?他暗自问道。“好吧,先让我们来看看能有几种直升机,接着再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对各种机型都熟悉的驾驶员。”
“最理想的是要一架‘夜行者’——不过我们到哪里就得将它带在身边,这意味着——什么?必须要再给我们配备一架AC-5或者C-17运输机才行,”斯坦利分析道。
克拉克点点头。这“夜行者”直升机是麦道公司AH-6泥鳅式直升机的衍生机型,当初是因第一六〇特遣队的需要才研制出来的。第一六〇特遣队现已改编为第一六〇特种作战飞行团,简称为SOAR,驻扎在肯塔基州的坎贝尔堡。那些家伙也许是世界上最大胆、最疯狂的飞行员了,他们经常暗地里与一些兄弟国家——通常是指英国和以色列——的飞行员一起进行训练。从某种含义上说,让彩虹部队配备几架直升机和几个机组人员并不是一件难事。真正难的是弄一架可以将直升机送往目的地的运输机,这就好比要在学校的操场上藏一头大象,如何才能隐蔽成了个大问题。当然,有了“夜行者”,他们就拥有了各种侦察监视设备,还有那杳无声息的旋翼——那就像圣诞老人坐上了八只小驯鹿拉着的雪橇,克拉克思绪翻腾。然而他知道,上级不会给他配备运输机的,尽管他在华盛顿和伦敦有着良好的关系和影响力。
“我会给华盛顿打电话,请他们授权给我们配几个飞行员。关于弄几架飞机来这儿的问题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应该没有吧,”斯坦利答道。
约翰看了看手表,他还得等到华盛顿时间上午九点,即伦敦时间下午两点才能给中央情报局局长打电话提出要求。他不知道埃德·福利听到他的要求之后将会作何反应,更确切地说,他需要埃德帮他做做工作。是啊,这应该不成问题吧,埃德熟悉他们的情况,常常对第一线人的呼吁有求必应。再说,克拉克是在获取一场重大胜利之后提出要求,这要比经历一次失败之后再去求爷爷告奶奶要容易得多了。
“好吧,等第二分队汇报任务执行情况时,我们再继续讨论吧,”说完,克拉克就起身回他的办公室去了。海伦·蒙哥马利已在他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叠文件,比平时稍微多了几份,其中还包括不少来自奥地利表示感谢的电报,司法部长发来的那封信函更是充满了赞佩和褒扬的词语。
“谢谢你,部长,”约翰自言自语地说道,将看完的信函搁在一边。
他的很大一部分工作都是行政事务。作为彩虹部队的指挥官,他得关心何时何处有经费进来,以及经费使用的情况。他还得为诸如每周消耗多少子弹这样的事情进行辩护。他已尽量将这些行政性的工作交给了阿利斯泰尔·斯坦利以及蒙哥马利太太去办了,但是仍然有不少事情会落到他的桌面上来。他有长时期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经验,在中央情报局时,他得对自己负责的外勤任务做细致入微的报告,以便让那些坐办公室的鬼家伙们心满意足。可现在的情况比那时候更糟,这些行政工作占据了他在靶场的时间,而打靶又是他消除工作压力的好办法,特别是当他将Q靶当成了折磨人的官僚主义者,用点四五口径的手枪射击时,心中才觉得解乏。要为一项预算列出有说服力的理由,这对他来说是项新的、不熟悉的工作。如果事情不重要,那为什么还要拨下经费来?如果事情确实重要,那为什么还要为几千块钱的子弹费斤斤计较?当然,这就是官僚主义的心态,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家伙们觉得,如果他们不对每份文件签字画押、盖上大印就拿去执行的话,那天就要坍下来了。至于那可能会给别人造成不便,那就对不起了,你设法去解决吧。所以,他,约翰·克拉克,有着三十年经历的中情局外勤特工,这行当里的一个传奇人物,也只好乖乖地坐在那昂贵的办公桌后,处理着那些任何有自尊心的会计都不愿处理的文件。除此之外,他还得监管和指导彩虹部队的作战,这倒是既有趣,又有意义的工作。
其实,他倒不是在为预算而担心。彩虹部队总人数不到五十,由于大家的薪水都按军方平时的标准支出,再加上队员的房租已由多国政府提供,他们的薪饷支出也就是不到三百万美元而已。唯一不平衡之处就是美国军人的薪水要高出欧洲伙伴们的待遇,这让约翰感到有点儿头痛,然而那不是他所能够改变的事。房租已经由公家垫付掉了——赫里福德的住房称不上豪华,但他们住得却很舒服——队员们的生活不会有困难。部队的士气非常高昂,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们是“精英部队”,这种感觉会在大家的心态上产生正面的影响,特别是他们天天坚持训练,战士们热爱训练,渴望去执行战斗任务。
当然,他们中间也会出现某些不和谐的现象。查韦斯的第二分队两次受命出击取得了胜利,自然有点儿趾高气扬。而彼得·科温顿的第一分队尽管在体能训练及射击成绩方面稍稍领先一点,心中却不是个滋味。虽然这种领先只是极其微小的一点点,但对这些像运动员一样竞争性极强的人来说,就会拼命练习去争取这百分之零点二的差异。这种竞争已剧烈到连谁早餐吃了什么、谁晚上做了什么梦都成了关注的内容。不过,这种竞争对整个彩虹部队而言是良性的,有很大好处的,而对彩虹部队需要对付的那些家伙们来说,则是绝对不利的。
比尔·托尼坐在他的位置上,反复阅读着那些有关恐怖分子的已知资料。奥地利警方在发动攻击行动之前就已向德国联邦刑事警察局提出了查询的要求。汉斯·弗克特纳和佩特拉·多特蒙德的身份通过检查指纹已得到了确认。德国联邦刑事警察局的侦探当天就投入了对该案的调查。一开始,他们先追查租车去奥斯特曼家的歹徒的身份,搜查他们在德国——或许是在德国,托尼提醒自己道——的住所。要查证另外四个歹徒的身份或许会更加困难。他们的指纹都已被提取,并正在计算机扫描系统里做仔细的比较。托尼同意奥地利警方的初步估计:那四个随从歹徒或许来自前东德,那里好像正在发生一种政治异化现象:原先那些极左派的信徒们现在正在投向纳粹主义的怀抱,另外还有原先那些政治、经济派别的信仰者们在中间徘徊,这些人让德国警方感到十分头痛。
但这次事件肯定有政治背景。弗克特纳和多特蒙德是——一贯是,比尔纠正自己道——货真价实的信仰者。就像这一代的恐怖分子一样,他们大多出生并生活在原西德的中产阶级家庭里,他们渴望为完美的社会或某种类似的幻想而奋斗终身。于是,他们就袭击了高层资产阶级的家庭……然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托尼拿起一叠维也纳发过来的传真。在长达三小时的询问过程中欧文·奥斯特曼告诉警方道,歹徒索要的是一个可以进入国际金融交易系统的“圈内人用的特别密码”。有没有这样的密码?也许不会有,托尼判断道。那么去查一查又有何妨呢?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朋友的号码。这朋友名叫马丁·库珀,原先也是军情六处的特工,现在在伦敦金融街的劳埃德银行里工作。
“我是库珀,”电话那头说道。
“马丁,我是比尔·托尼。你好吗?”
“我还不错,比尔,你可好?现在干什么行当啊?”
“我还是在拿女王的薪金,老朋友,不过干的是一项新工作,说起来恐怕不太方便。”
“那么,我帮得上什么忙吗,老兄?”
“其实有个愚蠢的问题想请教你。在国际金融交易系统内部,是否有什么圈内人的渠道?用特殊密码方可进入的那种系统?”
“我多希望有那么一种系统啊,比尔。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前军情六处驻墨西哥城情报站站长答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确定不了,突然就想问这个问题。”
“不过,这种层次的人往往会有不少私人关系,相互之间会交换有关信息,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是有某种组织形式的内部交易系统什么的,对不对?”
“不错,我就是这个想法。”
“如果有的话,那他们的保密工作可做得神了,我和我的同事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这是不是件国际阴谋?”库珀笑着说道。“这是个相当嘴杂的行业,你也许知道,人人都在管别人的闲事。”
“这么说来,没有这一回事啦?”
“就我所知,没有这回事,比尔。这种事只有警察才相信,而实际上却是子虚乌有的。这与把肯尼迪说成是由暴徒所杀一样地荒唐,”库珀说完竟笑出声来。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马丁,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谢谢你,老朋友。”
“比尔,你知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住在维也纳的那个奥斯特曼?”
“还弄不清楚。你认识奥斯特曼?”
“我的老板认识他,我只见过他一面,看起来是个很正派的人,但却非常聪明。”
“我所知道的,也就是今天早晨从电视里看到的。”这倒不全是一句谎话,不管如何,马丁是能够理解的,托尼对此很有把握。
“好了,不管是谁救了这家伙,请代我向他们致敬。我感觉很像是特别空勤团干的。”
“是吗?这听上去不会让人觉得很意外吧?”
“我想不会。接到你的电话真高兴,比尔。有机会咱们一块吃顿饭吧?”
“太好了,下次我到伦敦一定打电话给你。”
“好,再见!”
托尼挂上电话,看起来马丁已在伦敦劳埃德银行站稳了脚跟。他是在冷战降温时,军情六处大幅减员的情况下离开的。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种事只有警察才相信,托尼心中想道。是的,用这句话来解释真是很确切。弗克特纳和多特蒙德不会相信公开市场。按照他们的世界观,人若想富有,那他们只能通过欺骗、剥削或者与同伙密谋才能获得财富。那么他们这么做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欧文·奥斯特曼的家?你根本不可能在他的家里抢到什么钱,他不会将现金或金条放在家里。他的钱都在电脑里,是虚拟的钱,是通过电话线路进行的交易,那是偷不掉、抢不去的,不是吗?
像奥斯特曼这样的人所拥有的是信息,这是他权力的最根本的源泉,尽管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多特蒙德和弗克特纳难道愿意为信息而去杀人?看上去好像是这样,可是这两个早已毙命的恐怖分子是那种会使用此类信息的人吗?不,他们不可能会是那种人,如果他们真是那种人的话,那他们早就该明白,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他们所要的那种密码。
那就是说有人雇他们这么干的,托尼心中暗想。定是某人派他们来执行此项任务的。那么那人是谁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是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弄清这个问题,也就回答了前面的问题。
重理一下思路,他对自己说道。假如有人雇他们来干这件事情,那这个雇主会是谁呢?很明显,他一定是与原来的恐怖组织有关系的人员,一定是知道这些家伙住在何处,并与他们之间建立了某种信任的人,否则这些人怎么可能为他去冒生命危险?可是弗克特纳和多特蒙德与他们所认识的人差不多都是一类的,他们绝不可能信任别的政治派别的人,更不必说去执行其命令了。那么这位想象中的人物又是如何得知他们俩的下落,如何与他们联络上的,如何赢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执行这一死亡任务,追寻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此人难道是他们的上级军官?托尼猜想着。他的思维已经伸展到他所掌握的情况之外的领域。此人必定是与他们有着共同政治理念的人,能够指使他们的人,或者至少是有办法说服他们去干一件危险工作的人。
托尼需要更多的情报,他必须充分利用在警界及军情六处的人脉关系,以获取奥地利及德国警方调查此案时所获得的每条线索。作为一个开端,他先给白厅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确保送来给他的关于人质谈话的资料必须是全文翻译。托尼是老情报官员了,在这件事上他已嗅出了一点非同寻常的味道。
“丁,我不太喜欢你的行动方案,”克拉克在大会议室里说道。
“我也不喜欢,C先生,可是没有直升机,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说呢?”查韦斯理直气壮地答道。“可是,这并不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那是什么?”约翰问道。
“这是努南提出来的。每次我们到一个地方执行任务,周围就会有一大群人,有围观者、记者、电视台摄制人员,以及其他人员。假如其中有一个人拿手机与屋内的歹徒联络,告诉他们外面发生的情况,那我们该怎么办?问题很简单,是不是?那我们就会彻底完蛋,有些人质也得送命。”
“我们应该有办法处理这个问题,”蒂姆·努南说。“先解释一下手机是怎么工作的。当手机使用时,它会将信号发到当地的通信台,这样计算机系统才有办法将打进来的电话转到你的手机上。所以,我们也有办法读取那些信号,阻断信号传递的线路,甚至可以冒充歹徒的电话,设陷阱捕捉打进来的电话,逮到外面的内应。当然还可能利用它来欺骗里面的歹徒,对不对?但是我需要这种解读信号的软件,而且是现在就要。”
“戴维?”克拉克转向戴维·皮莱德,彩虹部队的以色列电子天才。
“这可以办到。我估计美国国家安全局或其他什么地方已有这种技术。”
“以色列有这种技术吗?”努南直截了当地问道。
“唔……对,我们有这种东西。”
“去把它拿来,”克拉克下命令道。“要我给阿维打电话吗?”
“打个电话会更好。”
“好,将这设备的规格及名称告诉我。训练操作人员难吗?”
“不是太难,”皮莱德答道。“由蒂姆来训练就可以了。”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特工努南暗忖道,可脸上却笑不出来。
“让我们回到攻坚行动上来,”克拉克说道。“丁,你怎么想?”
坐在椅子里的查韦斯将上身往前靠了靠,他不仅要为自己辩护,还得为他的小分队辩护。“我的主要考虑是不想失去任何人质,约翰。博士告诉我们要认真对待这两个歹徒的要求,而他们给的时限很快就要来临。因此,当他们要求用直升机作为去机场的交通工具时,我只能照办,当然机上也安置了我们的人。迪特尔和霍默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埃迪以及其他射手也干得不错。最危险的工作就是让路易斯和乔治尽量接近城堡,以便对付最后那一帮歹徒。他们做得也很好,在那里隐蔽了下来,”查韦斯一边说,一边指着卢瓦瑟勒和汤姆林森。“这是整个行动中最危险的一环。我们让他俩藏身在探照灯光投下的阴影处,他们身上的迷彩服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假如歹徒使用夜视镜的话,那就会成为一个问题,然而探照灯光打在那排树上反过来的余光会对他们可能使用的夜视镜产生干扰。总之,这是一场赌博,”丁承认道,“但是去赌一把,总要比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人质在我们的眼前被杀害好得多了。这就是我们的任务,C先生,而我是现场的指挥员,所以我下达了命令。”他没有加上后面的半句话:这个命令十分管用。
“我知道。大家都表现得挺好,卢瓦瑟勒和汤姆林森离房子这么近而又没被发现,”阿利斯泰尔·斯坦利说道,他坐在克拉克的正对面。“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像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需要有直升机的配合,才能很好地完成这样的任务。我们怎么会将这件事情忽略了呢?”查韦斯接过斯坦利的话说道。
“这是我的疏忽,多明戈,”克拉克承认道。“今天我就要去处理这项要求。”
“那样就好了,问题可以解决了,老兄。”丁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身体。“我的人这次还是完成了任务,约翰。尽管安排得尚不够完美,我们还是完成了任务。下一次如果条件有所改善,肯定能够做得更好,”他说道。“但是当博士告诉我歹徒真想杀人时,我觉得我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难道有什么错吗?”
“那要看情况,这次是对了,”斯坦利回答丁的问题。
“阿尔,你这‘看情况’是什么意思啊?”查韦斯毫不留情地问道。“我们必须要有非常明确的行动原则。你得讲讲清楚,什么情况下可以允许人质被杀害?人质的年龄和性别是否也包括在考虑的因素之内?假如有人劫持了幼儿园或医院的妇产科病房,我们该怎么办?你不至于要我们去忽略人的因素吧?好,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对每种情况都有一个方案,因此作为现场指挥员,彼得和我得根据情况自己做出判断,但是我的职责是,只要有可能,不让任何一个人质遭到伤害。如果这意味着需要冒险——好吧,那就冒吧,无非就是在可能性与必然性之间做个选择,不是吗?遇上这样的情况,你们也会去冒险的,是吧?”
“贝洛博士,”克拉克问道,“你对恐怖分子的心理状态的分析很有把握吗?”
“非常有把握。这些人经验老到,事先考虑也很周详。依我看,他们想用杀害人质的手段来显示自己的决心,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心理学家回答道。
“这是当时的想法,还是现在的想法?”
“当时和现在我都这么认为,”贝洛博士满有把握地说道。“这两位在意识形态上是反社会分子,他们这种人对别人的生命并不太当一回事,顶多也只是他们赌台上扔来扔去的筹码而已。”
“好吧,那么假如他们发现了卢瓦瑟勒和汤姆林森正在接近城堡,将会怎么样?”
“他们也许会杀害一名人质,接着就会有几分钟的沉默。”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备用方案就是从东侧冲进屋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歹徒撂倒,”查韦斯解释道,“当然,更好的办法是从直升机上滑降下去,像堪萨斯州的龙卷风一样向歹徒发起攻击。然而这样做也很危险,”他承认道,“因为我们所要对付的那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家伙,你说对吗?”
分队中较为资深的成员都不喜欢这样的讨论,因为这会提醒他们:即使像彩虹部队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他们仍然不是上帝、不是超人。他们已经执行过两次任务,而且都能在保障人质安全的前提下顺利完成了任务。这自然会让指挥员们在思想上产生自满情绪,再加上第二分队都是在形势不太有利的情况下圆满地完成攻坚的任务,这更让他们感到沾沾自喜。他们就是要将手下的人都训练成超人、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选手、使用武器和炸药的顶尖专家,特别是要让他们做好牺牲自己生命的思想准备。
第二分队的成员围着会议桌坐在那里,毫无表情地看着克拉克,以十分平静的心态听着这场辩论,因为昨天夜里他们都已听说这个攻坚方案有毛病,存在着潜在的危险性,但是不管如何他们的攻坚成功了,他们对在那种情况下能克服困难救出人质,心中感到十分自豪,这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克拉克却在对他们队长的指挥能力提出质疑,他们不喜欢看到这种情景。对他们中的那些前特别空勤团成员来说,他们的回答非常简单,那就是特别空勤团的座右铭:敢于冒险,才能胜利。他们这次冒了点风险,却胜利了。这场比赛的比分是:第二分队十分,歹徒〇分,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队内唯一心中不爽的是军士长朱利奥·维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大熊”提着机枪,却没有用武之地。他看得出来,远距离步枪手们都感到洋洋得意,就连拿轻武器的那些家伙们也都觉得很神气,那些轻武器算什么东西?执行任务时,他也在那里,就在韦伯身旁几米远处,万一有歹徒逃跑的话,那就轮到他的机枪说话了。他会用他那M-60机枪将歹徒打得人仰马翻,他的射击技术在基地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看着别人打得那么欢,他却插不上手,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好在他的宗教信仰帮他平和了心态,最多只在无其他人的场合下发几句牢骚罢了。
“那么我们从讨论中能总结出什么来吗?”查韦斯问道。“在人质有可能会被歹徒杀害的情况下,我们的行动原则应该是什么?”
“仍然是为了保全人质的生命,当然只要行得通,”克拉克想了想后答道。
“所以,是由现场指挥员来判断是否行得通啦?”
“是的,”彩虹六号确认道。
“这样一来,我们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来了,约翰,”丁说道。“这就是说彼得和我承担所有的责任,假如有人不喜欢我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我们也必须接受所有的批评。”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我的理解是:责任与现场指挥是紧密相连的。当然,如果有些什么原则可以遵循的话,那就更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吗?错误迟早是要犯的,这个我清楚,谁也不喜欢犯错误。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重申,约翰,维护无辜者的生命应该是我们的主要考虑,在今后执行任务时,我还会这么做。”
“我同意查韦斯的意见,”彼得·科温顿说道,“这应该是我们的行动原则。”
“我并未说过那不是,”克拉克说道,他显然有点生气了。问题是有时会出现没法拯救人质生命的情况。但要将这种情况作为平时训练的内容又有困难,因为对付恐怖活动的方式会因恐怖分子本身情况不同、地点不同而有所差异。所以,他还得信任查韦斯和科温顿。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设想一些更为复杂的训练场景和情况,以便推动队员们去考虑问题、采取行动,让训练能对实战起到更大的作用。克拉克不禁感到,当一名中情局的外勤情报官员要比现在的工作容易得多了。那时他总能掌握主动,总可以用他觉得合适的方式来选择行动的时间和地点。然而,彩虹部队却正好相反,它总是被动的,总要依据别人的行动才能做出反应。就因为这样,他得严格训练他的人马,使他们掌握好军事技能,用他们那非凡能力去弥补战术上的不平衡。这条定律已被证实了两次,但它在今后的行动中能否继续管用呢?
所以,约翰决定,从今以后每次分队出击,都要有一位较为资深的成员陪同前往,以便提供支援,并在分队领导需要时提供参考意见。当然啰,这样做分队的领导并不见得会感到高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拿定主意之后,他便宣布散会,接着又将斯坦利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将想法告诉了斯坦利。
“我看这想法挺好,约翰。但你说的资深成员指的是谁啊?”
“在开始阶段,就是你和我。”
“好吧,就我们受过的体能及射击训练来看,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多明戈和彼得或许会因为自己的权力受到了制约而感到难以忍受。”
“他们俩应该知道如何服从命令,如有需要,他们就会来找我们进行咨询。谁不想有个人可以咨询啊,我就希望有人能帮我提供咨询。”尽管如此,这种情况却很少出现。
“我同意你的提议,约翰,”斯坦利说道。“我们要不要把这条内容写进准则里去?”
克拉克点头道:“今天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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