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合一）

管洪波被寇承载绊了一跤, 自觉更加无脸见人。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往叶千盈他们的方向看一眼, 几乎是以一种动漫里美少女告白被拒绝、捂脸挥泪而去的姿势狂奔离开的。

至于被当做障碍物的寇承载，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管洪章的那一跤跌得不轻，在酒店大堂里闹出了不小的声响。寇承载作为肉垫, 被管洪章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当头一压，整个人都要被砸蒙了。

而等他抬起头来时，发现自己身边围上来不少关切的人，大家几乎都向他递出了一只手。

这些递出的手分别来自于酒店大堂的前台小姐姐、一个门童小哥哥、两个清洁阿姨。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好几个这次参与比赛的同学正在错愕地看着自己。

寇承载：“……”

社交恐惧症患者表示他要炸开了！

寇承载虽然喜欢安静，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在人群之中停留, 不然他就不会来参加这次比赛了。

只是, 他有一点小小的毛病, 那就是大家最好别注意他，也不要和他说话。

要和他当面交流, 那还不如直接杀他。

在寇承载的学校，大家都知道他这个毛病, 所以哪怕是把他一手带出来的竞赛老师, 给他讲题的时候都是尽量给他发语音的= =

现在, 意识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寇承载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顾不上回答酒店工作人员们七嘴八舌的“客人你有没有事/摔没摔坏/还能站起来吗”的问题, 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下一秒, 寇承载甩动着肥大的雨衣袖子，无情地隔开所有人的手，相当仓促地落荒而逃。

只从他矫健的身姿来看的话, 大家完全想不到他在三秒钟前刚刚摔了一跤，甚至想问他一声：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把这一幕完完整整看进眼里的叶千盈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观赏世界奇妙物语。

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发现自己已经忘记手里的教案具体讲到哪个位置了。

“我刚刚……”

她方才露出一丁点为难的意思，戴修立刻打蛇随棍上，又殷勤又主动地拿指尖在叶千盈的教案上点了点。

“小姐姐刚刚讲到这里了。”

“……啊，确实是呢，谢谢呀。”

“不用谢不用谢，”戴修的娃娃脸顿时笑得比蜜还甜，倘若他长了一条尾巴，此时应该能看见尾巴摇的像是电风扇：“能给漂亮小姐姐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叶千盈：“……”

那两个奇葩一个叠一个地摔跤的时候，怎么就没能隔空取物，把这位同学顺便也给带走呢？

在这个下午，叶千盈在戴修“说得真好”、“都听懂了”、“明白明白”的背景音里给窦信然讲题一直讲到晚上七点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给戴修总结的重点。

一路题目讲过来，叶千盈如今只有一事不明——

戴修，这个和沈瀚音撞了人设，同样都有卷毛、棕眼睛和偏棕色头发的男生，到底是不是副本里那个高傲不理人的豆豆眼，每次三秒钟就能出答案的mp3精？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中有个执念难解，索性在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以后，主动向戴修提出了邀请。

“一起上楼吗？”

沈瀚音还以为这是叶千盈在给自己的课堂留出安静的空间，顿时抛给她一个充满鼓励的眼神。

叶千盈面不改色地接下了沈瀚音的道谢，正直得好像她的本来目的不是扒豆豆眼马甲一样。

戴修一听到叶千盈的邀请，当即大喜过望，立刻站起身来跟了上去，连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本子和笔都不要了。

叶千盈：“……”

所以说，这人应该不能是那个mp3精吧……

在她印象里，mp3精还是很高冷的啊……

在刚刚给窦信然讲题的时候，叶千盈也格外留心过戴修的反应。即使才和戴修见了一面，叶千盈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按照她的推断，戴修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是半路出家，所以在基础底子上打得不好，但是胜在聪明。他属于那种敏捷型的人才，心算速度很快，一些刁钻的解题方式也是一点就通。

……唔，从这个角度来看，怎么又有点像mp3精了？

叶千盈皱起眉毛，感觉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鬼打墙的涡轮。

最开始她以为沈瀚音是mp3精，但沈瀚音的性格可谓平和可亲，毫无那个豆豆眼的高傲；

现在她看着戴修也像mp3精，可是戴修的知识水平似乎和唱响mp3的那一位不在同一个咖位上。

所以看来看去，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纯元替身……呸，豆豆眼真身呢？

叶千盈思忖片刻，当下拿定主意。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她对戴修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喜欢唱歌吗？”

戴修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一直高高兴兴的娃娃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堪称尴尬的神色。

叶千盈见此，不由得双眼一亮：有门啊。

对于他此刻的神情，叶千盈也是打心眼里表示理解的：

要是你的爱好歌单都是“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这种类型，那你被人当面提起这件事，想必也会一样的尴尬。

想到这里，叶千盈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几分，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鼓励的神色：没关系的，你就快点说吧，即使知道你的歌单，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我会三天之内鲨了你，把你所有的精选数学练习册都给你撕咯。回忆一下你在副本里的举动，一天天的，这干的都是人事儿吗？！

作为一只肤浅的颜狗，戴修轻易就被叶千盈美好的外表迷惑，丝毫没有看出眼前这个女生险恶掏刀的内在本质。

在叶千盈露出笑容的那一刻，戴修只感觉寒冰乍破，春暖花开。

哇，长得漂亮的小姐姐简直人间珍宝啊，所以说好看的人就应该多笑笑，这样人间才有真情，人间才有真爱嘛。

他晕陶陶地点头：“好，那我就献……”

电梯门在四楼打开，一个酒店工作人员走上来，戴修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不对，太险了，他差点就唱歌了。

戴修讪讪一笑，飞快改口：“那我就先不唱了吧，哈哈哈，我天生五音不全，大家都说我唱歌就像是念经。”

叶千盈：“……”

哎呀，只差一点，这可真是错失良机啊。

不过，正因为戴修这个躲躲闪闪的态度，反而更让叶千盈坚定里自己的信念：正常的歌有什么不能唱的，不能唱的必然都是那张mp3精的土味歌单！

叶千盈平静地和戴修打招呼告了别：“祝你明天考个好成绩！”

实际上，她却已经在心里把对戴修的怀疑又往上抬高了半星。

——————————

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叶千盈意外地发现，窦信然和管洪章的关系居然好了不少，这俩人竟然是结伴下的电梯。

这可真不容易，毕竟管洪章一看就不像是能听进去别人说话的类型。

叶千盈对窦信然的结交方法不免有些好奇，趁着管洪章走进他们省的队伍里，她靠近窦信然：“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也没有人称指代，窦信然居然也一下子听懂了。

“他和室友关系不好，昨天是我帮他去买的红花油。”

红花油？那不是治跌打损伤的吗？叶千盈一听这个名字便是一愣，难道管洪章昨天……

“是的，摔得够呛。”即使以窦信然的老成沉稳，想到那一幕时也不由得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我昨天给他拍红花油的时候，他正不满于寇承载使用的卑鄙战术，似乎已经进化成了愤怒的小鸟。”

叶千盈：“……”

昨天听声音，管洪章似乎是摔得不轻。

那寇承载……

“我也敲门去给寇承载送药了。”说到这里，窦信然微微一顿：“他么……总之，门缝里伸出一条胳膊接了，我想那应该是他吧。”

叶千盈：“我想，你下次可以看看那条袖子是不是穿着雨衣……”

窦信然：“……”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半秒钟后，窦信然承认：“你说得对。”

各省队都开始磨磨蹭蹭地往大巴车上移，在跟随队伍龟速移动的同时，窦信然忍不住问叶千盈：“你之前考CGMO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也是这么奇葩吗？

“那没有，我们参加CGMO的女生都比较正常。”我自己才是里面长了最大反骨的那个奇葩。

窦信然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是我第一次参加CMO……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

CMO的考试都安排在上午，流程上和CGMO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时间比CGMO长半个小时，每天的题目又比CGMO少上一道。

四个半小时做三道题，只要有思路，时间是稳够的。

卷子刚刚发下来，叶千盈先写名字，再读题目。在看清第一题题干的时候，她当即便眼前一亮。

这道题是典型的袁老师风格，她昨天整理的时候重点给窦信然讲过。

果然是换题了。

再往下看，第三道题目的核心，又和沈瀚音总结出来的方老师路数非常相似。

叶千盈笑着提起笔来：这一次考试结束后，窦信然真应该好好地请她和沈瀚音一顿。

第一题是叶千盈昨天就已经总结完的题型，在叶千盈笔下直接迎刃而解，写完整个过程也不过花了二十分钟时间。

剩下的四个多小时用来解其余两道题，简直绰绰有余。

CMO的难度和CGMO不差多少，而且时间还比CGMO宽裕，题目数量还要比CGMO少，对于已经考过一次CMO的叶千盈来说，就更是轻车熟路。

十二点半的时候考场上同一打铃收卷，叶千盈活动活动手腕，觉得自己可以期待明天的考试了。

还有，今天下午能给窦信然补课就再补一点，如果今天同时出现了袁老师和方老师风格的命题，那明天说不准也会涉及一点。

心里盘算着事情，叶千盈有条不紊地把文具都收进透明的文件袋里。这次考试沈瀚音和她分在隔壁考场，她就特意在门口站了站，等着沈瀚音一起出来。

“考得好吗？”

她本意是询问正随着人流一起往外走的沈瀚音，谁知道管洪章先沈瀚音半个身位出门，而且还自作多情地把这话当成是叶千盈在问候他。

闻言，管洪章不由得高傲地冷笑一声：“CMO不过是入门级的考试罢了，这有什么考得好与不好的？难道还有考得不好这个选项？”

这次的第二题难度极大，不少同学对着枯坐了一个小时整都做不上来后半道题，一听有人居然说出这么拉仇恨的话，顿时对管洪章怒目而视。

管洪章毫不打怵，鼓起自己黑白分明的眼仁儿，一个个地挨个瞪了回去。

叶千盈：“……”

算了算了，这人这么爱面子，她就不告诉管洪章，自己刚刚根本不是在问候他了。

沈瀚音快走两步，冲着叶千盈轻快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刚刚那个问题。

他笑着对叶千盈说：“你可真会押题啊。”

第一题的大致套路，就是叶千盈总结出的十三个模式里的三个加以组合。

要是窦信然连这道题都做不上来，辜负了叶千盈的一片苦心，那他们俩真要对他处以晚上一直补课补到十点半的极刑。

“还好吧，袁老师出题的风格也比较圆熟，通常没有太尖锐的提问方式。”叶千盈笑着回答了一句，又自然地曲起胳膊肘怼了沈瀚音一下。

“诶，对了，帮我个忙。”

“什么？”沈瀚音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我想听听戴修唱歌是什么样。”

昨天晚上去酒店餐厅吃晚饭的时候，她和戴修又碰见一次。只是戴修提起别的事情，都是千好万好，只有一提到唱歌，登时就口齿不清，支支吾吾，态度可疑。

见到如此情状，叶千盈难免又往戴修的怀疑程度上加了半颗星。

沈瀚音先是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我会尽量……不过你要听他唱歌做什么？”

一边说着，他那不安分的左手就直奔裤兜而去，似乎只要叶千盈一个点头，当场就能用自己珍藏多年的歌单把叶千盈给埋了。

叶千盈急忙叫停：“我对听歌没太大兴趣，我主要是在找人。”

至于找人为什么要唱歌，怎么就确定了戴修，叶千盈全都未加解释。她故意把主要信息给得含含糊糊，让沈瀚音自己脑补去吧。

她请沈瀚音而不是窦信然帮忙，当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比如说，要是沈瀚音能在引诱戴修唱歌的时候，自己也顺便献唱几首，那叶千盈也不会反对啊。

俗话说得好，只有魔法才能对抗魔法，所以，这就要她来用一个豆豆眼疑似，来对付另一个豆豆眼疑似！

叶千盈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机智了。

沈瀚音看起来有些迷茫，但依旧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的CGMO考试对于叶千盈来说也并无难度，三道大题只在最后一道费了些功夫。

落笔完成卷子以后，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知这次的集训队名额已经十拿九稳。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那里怎么样。

沈瀚音和诸梦都不需要担心，三人必定是能集训队相见的；第三题的难点在于线代，据叶千盈所知，谈诗凝在线代部分的拔尖能力要薄弱一点，所以这道题对她来说可能有点难度。

至于窦信然……

叶千盈估摸了一下窦信然的水平，觉得如果第一天自己同桌稳定发挥的话，这次的题他应该能够解出半道，这样便足够他进入集训营了。

——无论如何，考试终于结束啦！

……

当天下午，谈诗凝就拽着叶千盈和诸梦，要带他们一起出去玩。

他们第一次来Y省，难道就是过来考个试的吗，那多可惜啊！

Y省博物馆足够逛一天，著名的镜水湖风景如画，四季不冻，城市最中心交叉的两条十字商业街被评为来Y必逛，更何况还有各种本地的小吃点心……

谈诗凝拉着诸梦，敲开了叶千盈的房门，诸梦虽然仍是那副一贯的无口模样，但从她比平时温和了许多的目光来看，显然对这次游玩很是期待。

叶千盈原本躺在床上看书，一听谈诗凝绘声绘色的描述，顿时也有些心动。她随手把四寸长的小笔记往自己的小提包里一塞，想也不想地跳下床去。

“走走走！一起走！”

谈诗凝一看她的动作就笑了：“盈盈，你平时出门都带着笔记吗？”

“就是习惯了，有时候想到思路可能记个灵感什么的。”叶千盈隔着手提包按了按笔记的棱角，觉得自己可能是已经养成了某种强迫症，随身不带一点纸笔就心里不踏实。

“是该这么办。”诸梦突然开口。

她冲着叶千盈点了点头，从神色间看，显然是对叶千盈的思路非常赞同。下一秒她转过身去，啪啪啪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自然是去给自己的包里添存货了。

“……”

谈诗凝叹了口气，又笑着推了一下叶千盈：“看看你，我今天本来想和你们去吃网红果子，你们两个要是武装成这样，我干脆带你们去少年宫好了。”

停顿一下后，伟大的海王小姐姐谈诗凝，又发挥出自己十七年来稳妥的海王功力，相当温柔又善解人意第补充道：

“你们这么直接把笔记装包里，不怕把笔记蹭脏折页吗？我行李箱里带了那种最小号的塑制拉链袋，比你们的包都小，一会儿你和梦梦一人拿一个，先把笔记和笔装那里面吧。”

叶千盈觉得，自己可能怎么都想不通，谈诗凝为什么会预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零碎。

她非常虚心地和谈诗凝请教了这个问题，换来对方一个可爱力爆表的wink。

“越是小东西，找不着的时候才越着急呢。”谈诗凝亲亲密密地挽着叶千盈的手，拉着她朝诸梦的房间走去。

“我每次出门，小皮筋、小发卡、小别针，这三样东西是必须要带一打的。你别看东西小不起眼，也不占地方，可就是它们才最容易丢，而且要是没有小超市，这种东西还不好补。”

说到这里，谈诗凝不自觉地就露出了那种天下通吃的温柔笑意：“我是不容易丢东西的人，可有时候别人会丢东西嘛。”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为全天下的未来姬友都先考虑一步的劲儿，这才让谈诗凝随手如吸管手纸，用心到对方机票和目的城市的天气晴雨表，变成了一个几乎万能的叮当猫。

叶千盈在心里膜拜了一下谈诗凝的仔细，但还是想不通她怎么会准备出两份那种塑制的小拉包。

难道，是谈诗凝已经厉害到预测了她的下一步举动吗？

没等叶千盈升起这种想法三秒，谈诗凝就温柔柔地揭露了塑料小包的用处。

“那是给你们装化妆品分装瓶用的呀。”

“但大小正好能装下你们两个的笔记，这我也没有想到呢。”

在这一刻，叶千盈终于悟了。

难怪海王姐姐攻略华国无敌手，从来只见浪荡，不见翻船。

原来是因为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

一般来说，考完大试以后都要做什么？

买买买！

吃吃吃！

简称逛吃逛吃逛吃……

各队老师自己心里也清楚，学生们来了外省又考完试，再约束着大家不让出酒店比较不人道。

所以领队们要么走亲民路线，先让学生们投票选择要去的地方，之后再把自己和学生的票一起订了，以保证身体力行地看着他们。

要么然，就是像带叶千盈这支队的老教师一样，看叶千盈他们有本地人领着，先放下一半的心。

“有本地人跟着还行，就是你们几个小女生，单独在外面跑不太安全。”

沉吟了一下，老教师很快就安排好了任务：“沈瀚音呢？还有窦信然。你平时不是和他们两个关系最好吗？还是让他们陪着你们去比较安全。”

像是担心叶千盈小女生叛逆一样，老教师还相当时髦地换了个说法：“不用担心，你去和他们讲，这话我说的，你们随便支使他们两个，让他们替你们拎包！”

……

所以，队伍究竟是怎么扩大到这种地步的呢？

叶千盈表情严肃地托着自己的下巴，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最开始，她们三个只是想带上两个拎包客而已。

正好窦信然和沈瀚音本来就想去镜水湖游览一番，五个人一拍即合。

然后……似乎是在电梯口被戴修堵到。

戴修一看，这只出巡队伍不但颜值惊人，而且还多了谈诗凝这么一个神仙姐姐，当即魂都飞了。

他当场表示，他一个人就能拎五个人的包、买五个人的票、背五个人的五瓶饮料……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请务必带上他！

谈诗凝没有拒绝他。

“因为总觉得很有意思啊，特别他还长得奶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可爱。”谈诗凝捂着嘴巴说。

“好看小姐姐说什么都对！”隔着将近十米远，也不妨碍戴修听到隐约的声音，第一时间支持道。

叶千盈：“……”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镜水湖已经是个旅游模式相当成熟的景点。

这里能买到五花八门的零食、当地特产的水果、随处游荡，问你要不要和草泥马合影的快洗照片贩子，甚至不远处还有个小型游乐场，只设置一些大摆锤、过山车和碰碰车之类的项目。

戴修给所有的漂亮小哥哥小姐姐都买了麻糖——诸梦他自然也没落下；

又拉着所有的小哥哥小姐姐和草泥马拍了快照合影，照片人手一份，他另洗出来一份最小的，直接按在自己的钥匙扣里。

一旦和一众高颜值男女一起出行，戴修那隐藏的人来疯属性就被激发，整个人如同脱缰而去的哈士奇，五个人都拉不住一个他。

戴修先是差点被摊贩忽悠着给三个女生一人买一份古法胭脂玩，被拦下以后，才只是一转头的功夫，诸梦没有看住他，便见他回手就送了窦信然和沈瀚音一人一个新鲜的骨头手串。

“拿去盘吧，据刚刚那个摊主说，盘好了能养灵，还能挡劫呢！”戴修信誓旦旦地许诺道。

窦信然：“……”

沈瀚音：“……”

两个男生简直都要感动得不敢动了。

兄弟，按照你这种浪法，我们觉得你未来的家产会很危险啊。

“分别的时候，我一定也要回报他一样礼物。”趁着戴修去围着三个女生团团转，窦信然低声对沈瀚音道。

沈瀚音对对于自己朋友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知道等闲的创意不会令铁公鸡拔毛……不是，破财。

于是，他当下便洗耳恭听：“窦兄想送什么？算我一份。”

“我要送他一个硬盘，里面装着全集的《走近科学》。”窦信然凝视着自己手腕上的骨头手串，沉沉地说道。

看过风景，买过特产，又吃了谈诗凝倾力推荐的，当地最有特色的零食以后，大家就去了游乐场。

叶千盈去售票窗口排队，不假思索地给每个人都买了一张过山车票。她相当缺少和同伴一起出行的类似经验，因此直到票都买完了，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们没人恐高吧？”

“漂酿小姐姐说得都对！”戴修咬牙切齿地附和道。

结果上了过山车，叶千盈才发现，虽然戴修喊起来嗓门最高，但是就像是他之前听自己和沈瀚音讲题一样，他回应是回应了，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没错，原来戴修恐高。

戴修的座位就在叶千盈的正前方，几乎在过山车刚一启动的时候，戴修他那猛然高了八度的音调，就啊啊啊啊地顺着风往叶千盈的耳朵里飘。

叶千盈的一只胳膊被诸梦紧紧抓住，因此只能空出一只手来捂耳朵。结果就是还不如不捂。

“小点声——喊啊——”叶千盈冲着戴修疯狂输出：“或者至少——低一个音域——”

戴修已经脸色惨白到神志不清，但即使如此，哪怕他死了，骨头烂了，被人钉在棺材里，也不妨碍他用腐朽的声带直接喊出——

“漂亮小姐姐说得都对！”

叶千盈：“……”草（一种植物）。

颜控到了这种份上，这精神简直可歌可泣啊。

结果一下过山车，戴修就吐了个稀里哗啦。众人合力把他架到长椅上，窦信然给他抹清凉油，沈瀚音替他买矿泉水，谈诗凝和叶千盈一左一右地帮他扇着扇子，就连诸梦都实在看不过去，买了个哄小孩的棉花糖送给戴修。

戴修一边吐一边哭，在干呕的间隙里顽强地宣布：“我今天……小哥哥……小姐姐……好看……”

连沈瀚音都没眼看他，只得非常无力地说：“你在恢复理智之前，还是先不要说话了。”

叶千盈手上打扇的动作没停，心里却在和系统合计。

“我觉得，戴修就是mp3精，没跑了。”

系统震惊地停止运作了一秒。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透过系统可疑的一秒钟沉默，叶千盈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因为刚刚他尖叫的时候，我一直在听着，他的声调高八度都没破音，正好特别适合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而那首歌，mp3精在把叶千盈砸死的时候，分明愉快地唱过。

“……”

这一次，系统沉默了更长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小戴同学都已经叫得和杀猪一样了，您竟然还有心情辨认音域，宿主您简直没有心啊。”

叶千盈的眼神乱飘，手上打扇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不过，心虚归心虚，她还是得想个办法，让戴修一展歌喉。

系统对于叶千盈的执着很是无奈。

“您不是已经把海岛副本打通了吗？”

“对，但是不知道mp3精是谁，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槛。”叶千盈握了握拳：“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每次打副本的时候，他都要转过去，一直耗到最后三秒。”

系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您自己说，您到现在都无法确定mp3精是谁，那到底应该怪谁啊？

————————

结果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让戴修唱歌。

毕竟，戴修自己都因为一趟过山车吓到瘦成饼干，要是这时候再要求他展现美妙歌喉，那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几个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戴修，扶着他慢慢往马路的方向走。

戴修心满意足地陷在小哥哥小姐姐的包围中，一时之间简直乐不思蜀。

戴修：“我还能在坐一次过山车！”

沈瀚音：“……不，下次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坐了。”

戴修：“我可以，我可以！”

窦信然：“……那下次你和管洪章一起坐好了。”

戴修：“……”

一听这话，戴修瞬间老实，毕竟只要想一想一只尖叫鸡给他喂水、打扇、抹清凉油的画面，那……

那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笑出声来= =

他们这一行走走停停，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还依旧堵在距离酒店外的三个路口。

Y省省会高峰期时堵车情况太严重，大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下车徒步往酒店走。

“领队好像要点名了。”沈瀚音翻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先让蹦蹦替我们答个到吧。”蹦蹦是他们这次省队八人里的一个，大名蚌抒怀，外号蹦蹦。

谈诗凝一听这话，顿时也稍稍露出了一点紧张的神色：“那我还是快点和她们说一声，除了小妙以外，其他人都不要帮我答到。”

大家：“……”姐姐，才两天时间就混到这地步，你可以的。

至于剩下的人……诸梦一向没人能管着她，戴修也找了替答的帮手。

在良夜和煦的微风里，少男少女们打打闹闹地往前走。

酒店距离考场所在的学校方向不远，叶千盈他们正好途径学校，期间有人仰头看了一眼，发现学校的顶楼还没有熄灯。

“可能是在给咱们改卷子。”谈诗凝猜测道。

只是，他们六个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抬头看着学校顶楼的时候，也同样有人在从顶楼俯视着他们。

“老方你看，那几个是不是这次冬令营的学生？”

“看衣服是。”被叫到的老师放下了自己电脑前录入的试卷，同样站到窗边。六层楼的高度，足够让让人看起来缩小数倍，嬉笑打闹的样子也平白显出许多可爱来：“年轻人真好啊。”

“年轻是年轻，这次的冬令营选手可都不简单啊。”

先前发话的那个老师意有所指地点了下下巴：“看看，往届CMO哪里出过这么多的满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把题出简单了呢！”

方老师不言不语，只是缓缓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感慨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袁，是咱们都老了。”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道：“而且你还别说，有时候天才们就是聚众冒出来的。你想想十九世纪那个数学大神涌现的黄金年代，分析学中傅里叶级数的产生、代数学中伽罗瓦群论的建立、几何学里非欧几何的出现，微积分转化为数学分析，方程论促进成高等代数，解析几何进一步进阶成高等几何。庞加莱、高斯、黎曼、克莱因、希尔伯特……”

听着一个个数学史上的重量级人物被方老师报出名来，袁老师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老方，你这也太抬举了吧。”

方老师只是摇摇头：“数学界已经很久没有翻天覆地的新发现了，你我更是走到这一步就已经到头了。你说这次他们来找我，要我接过冬令营这个摊子，我为什么一口就答应了？老袁，不瞒你说啊，看着这些孩子，我总觉得希望在浮现，未来也在涌起……”

“‘世界是咱们的，也是他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他们的’——老袁啊，你别不服，也许以后华人数学家里的妖孽，就有一个是从这届冬令营里走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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