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持续了好久。

怀里的小家伙都喘不过气了, 霍沂歌好心地把他放开,小孩还是挨挨蹭蹭地往他怀里靠。

黏在他的颈窝,用绵软濡湿的强调巴巴地在他的耳边、乞求撒娇般地唤着:“霍叔叔……”

这小破孩总这样。

平时用不着自己的时候, 尾巴拽到天上。有时候自己叫他还得三催四请,呆不了一晚上就匆匆回去。没见他说过几句好话软话。

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就变成家养的小奶猫, 露出柔软的肚皮蹭着腿撒娇。

霍沂歌拍了拍小孩的脊背, 坚持道:“这次不行。”

平时想要怎样都随他,但是这次却不能任由他蒙混过关。

“我才二十岁, 现在哪有人二十岁就结婚的?”朝辞从他颈窝里抬起头,用红了一圈的眼眶看着他。

“更别说你还比我大十七岁, 跟和我大十七岁的人结婚……”朝辞小声说, 但是他离霍沂歌这么近,这些嘟囔当然是被霍沂歌全部听见了。

霍沂歌气得掐着他的脸颊:“我很老吗?”

“你要是在我这个岁数就结婚生子, 现在孩子只比我小三岁,你说呢?”朝辞反问。

模样像一只神气又欠揍的小猫。

霍沂歌都要被他气笑了。

现在嫌他老, 当时在酒吧勾搭他的时候可不见得。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些白花花的各种资料上,神色还是说不出喜怒。

“行了, 你别和我插科打诨。”霍沂歌说,“你嫌太早了也行,只要你答应, 我们可以两年后再去领证办婚礼。但是宣承和檀烈那边要断了。”

朝辞面上还是红着眼圈, 心底却是无限下沉。

他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被雁啄了眼。招惹了霍沂歌, 还得搭上一辈子。

但是他不可能真跟这人过什么狗屁的一辈子。

他只低着头, 没说话。

霍沂歌将他搂紧怀里,亲吻他的额头和眉眼。

他知道这小孩还是有自己的心思,只是面上表现得乖顺罢了。

“你什么都不想付出, 又什么便宜都想占,没这么好的事情的。”

他将朝辞推开,让他站在自己面前。随后自己也站了起来,往外走。

朝辞不知道他想如何,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随后几人走过了前庭长廊,到了一间阁楼里。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没想送给你的。”霍沂歌说。

朝辞的心中升起了浓浓不安和畏惧。

他转头看向进来时的大门,那门还是洞开着,还能看见外边的光亮和树丛。

他升起了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但是出于对霍沂歌的畏惧和忌惮,却没有为此付诸行动。

也就是他迟疑的这一秒,程凌往门口走去,走到了门外,又关上了门。

这间装饰复古的阁楼里,只剩下偏黄的灯光。

“愣在那里做什么?走吧。”霍沂歌转头对朝辞说。

随后他牵着朝辞的手,走到了阁楼的最里面。

那是一件没有窗户的房间,哪怕灯光足够明亮。

最里面的墙镶了一整面的铜镜,打磨得极为光亮。

而左侧的墙则是设了一面到顶的置物柜,有些地方摆着书,有些地方摆着一些精巧古朴的东西,看上去像古董。

那铜镜前的前面,是一只巨大的木|马,朝辞手心被汗液浸湿,又转头看向了那个置物柜里的东西,等看清后,更是瞳孔一缩。

“弄到这些东西还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知道你爱干净,那些都是我让人专门仿制的,你要是想见真品,下次我可以带你去。”霍沂歌说。

是的,那些都是淫|巧的古董。霍沂歌将它们买来后,还特地让人仿制了新的。

从前他和霍沂歌在一起的时候,霍沂歌虽然体力精力不见得比其他情人差,但是就喜欢用那些小东西。不过说实话,那些小东西也的确有意思。纯粹的体力再好,它们也能给出不一样的体验。

朝辞图新鲜,也就随他去。但是那些都是些常见的小玩意儿,玩不了过火。和眼前这些比起来,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朝辞浑身僵冷,但看向前方神色淡若深潭的霍沂歌,最终还是僵直着身体往他那边走了过去。

比起其他,皮肉之苦反倒是最轻松的。

…………

朝辞面对的一切,赵绎都无从知晓。

此时他回到住所,望着空无一人的公寓,只是兀自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便坐到了沙发上。

他只以为朝辞像从前许多个夜晚一样,在外面厮混。

他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自从在马尔代夫,他在阳台上站了一夜后,他的心就再也难以平复下来。

白日里尚且还能做些事情来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尚且还能有足够的理智来压制这些过分的妄念,但是到了将要入睡的夜里,那旖念便如浓雾般在沉沉的夜色中将他笼罩。

在那一天晚上之后,他总能想起朝辞中了药的那天。

那天,那个晚上,疯狂拥吻自己的朝辞。他抱着自己,想抱着最后的甘醴和救赎,又像是毕生的渴求与妄想。

那是一种濒死的、近乎哀伤的渴望,是的,赵绎能感受到。

在那一刻,赵绎像是真正知道朝辞所说的“爱”又多么沉重、又带着多少痛苦。

也因此,他被这样的情感迷住了。

他迷失在了这极度的渴望和哀伤中,有那么几分钟,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想着掠夺、只想着回应。

他心疼那样的朝辞,也为那样的朝辞着迷,在那迷失的瞬间,他有过那样的念头——为什么不能放弃一切、和他在一起?你舍得他这样痛苦吗?

但最终还是理智拉回了他。

如果他真的珍视朝辞,这样的回应不是珍惜,而是后患无穷的施舍。

所以他将朝辞拖上了浴室,赤红着眼将冷水一遍遍洒在他身上。

他顾不得朝辞的冷和难受,因为他的理智也在失控的边缘。

原本这才是他对那一晚,最深的印象。

但是在马尔代夫见过那样的朝辞后,这一切又不一样了。

他依旧频频回忆起那个晚上,想起的却是那个精怪水妖一样的朝辞。

他记得他唇上柔软又温热的触感,记得他被打湿的衬衫下玉色无暇的肌肤,甚至还有那两处若隐若现的嫣红。

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又无数次入侵到他的梦境。

一开始他的梦只是那间浴室。

他看着梦境里的朝辞被自己按在浴缸中,冷水将他浑身打得湿透,留下来的水流汇集着、又逐渐没上他的瘦削修长的身躯。

后来他的梦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海岛上。

只是他不是再站在阳台上的旁观者,而是变成了自己臆想中的当事者。

檀烈不见了,朝辞的身旁只剩下他。

他将朝辞揽在怀里,压在身下,在梦里将一切的绮念和妄想,那些过分甚至是凶狠的一切……都施加在梦里的朝辞身上。

梦里越是放肆,清醒时就越是克制。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

他越来越躲着朝辞,生活越发浑浑噩噩,直到今天——

今天,他遇到了南小槿。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她了……至少,不会这么早。

在他们还在大学的时候。

之前,他也找过南小槿。

南小槿的离开,让高中的他明白,无论是背景家世还是权力……终究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赵家是权势滔天,他赵绎也是朝家的独子,但赵家容不下南小槿,他赵绎就护不了她。

那之后,一直对管理家族产业兴致缺缺的赵绎,就变了一个人。

他从前对那些不感兴趣,还不如多去看几场M国红牛坠山赛,就算是多跟朝辞去打几场篮球,也比那些事情有意思。反正他从小什么都不缺,他对什么也都没有紧迫感。赵家的这些东西,早晚是他的……或者是不是也无所谓。

但是南小槿无声无息的离开让他意识到,赵家的,不等于他的。

他的长辈,包括赵家老爷子都很高兴。他们知道赵绎的天赋好,但是这小子不愿意管家里的这些产业,他们也烦。这突然开窍了,上心了,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做什么都出彩。

因此,一年后,赵绎手上也有了一股不小的能量。

他用手下的人脉去欧洲找南小槿,南小槿最可能在的地方,也应该是欧洲。

不仅是这样,大一的暑假,他也是去了欧洲,和朝辞一起。

他知道人海茫茫,他一个人能找到南小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不如在国内等着派出去的那些人的消息。但是心里总有些念想,还是忍不住去了。

一个月,他和朝辞辗转了十多个国家,但始终没遇到南小槿——这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而那些人也没有找到。毕竟欧洲那么大,想找一个隐姓埋名的人太难了,更别说南小槿不一定在欧洲。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小槿好像也渐渐从记忆中淡出去了。

其实大多数的感情都这样,并没有那么多的刻骨铭心。

年少时喜欢过的人、有的恋情,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淡化。也未必会成为所谓的执念,只是留在记忆的一角,被时光冲刷得单薄。

更别说这段时间的赵绎,满脑子都是朝辞。

在这时候遇到南小槿,他除了本身的惊喜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出于理智上的庆幸。

是的,刚好在这个时候,他喜欢过的人出现了。或许,也能将他带出这个光怪陆离的怪圈了。

他是在学校里遇见南小槿的,她是这一次的Q大和欧洲某大学的交换生。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目大概快结束了

今天也五十个小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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