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路口,现场已变成了警察的海洋,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警车赶了过来,反正一路都是警灯闪烁。先期赶到现场的特警还有化妆了的特工们早已清理了一遍现场。后来的同事们默默地摘下了帽子,几分钟前还是鲜活的年轻战友们,此刻被盖上了白布,天人两相隔。

突然,一名年轻的女民警分开众人,踉跄的小跑上来拽住一名刚要被盖上白布的尸体嚎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撞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公安局长张德不再顾及安全部门的想法,他强压自己的情绪,转向大家高声说:“所有公安注意了,现在我宣布,所有公安全力投入到抓捕恐怖分子中,为了牺牲的兄弟,我命令,遇到所有恐怖分子可以不予鸣枪警告,就地击毙!”

张德在对“所有人”三个字加重了语气,作了专门强调目的就是告诉大家,这所有人包括郑雄。

警察们擦干了眼泪,发出闷雷一样的怒吼——“血海深仇!报仇雪恨!”

“特警大队,跟我走!”大队长挎起冲锋枪,带着一群泪痕还未干的兄弟们闪烁着警灯拉着警笛疾驰而去。

“巡警大队,出发!”

“刑警大队,走!”

……

公安大厦指挥中心,政委张方正在不停地截取各个路段的监控视频,沉思良久后他对张德说:“我不知道周磊他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郑雄,现场很多资料都表明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所以你的命令……”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周磊的声音很激动,显然他还无法在短时间内走出阴影,“你想说我不该在大家愤怒的火焰上再加油,我知道自己确实没能在当时控制住情绪,可是你要想,那么多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永远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只留下一个个破碎的家……

“是的,但是我想这个情况异常复杂,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属于我们公安机关能处理得了的,所以我建议重先下达追捕命令,给郑雄留个活口。”

“灵猫安全反恐”总部,临时接管了郑雄工作的张小波正和同事们忙成一团,一个小时前,情报专家吴晓天接连捕获到敌特电台发出的加密信号,频率不仅异常少见,而且电文内容和传送方式和以往也不相同,紧接着,控制下的两部电台也收到异常的信息。

吴晓天眉毛已经拧到了一起,根据多年的经验推算,这份显得不伦不类的电文定是先约定的某个暗号,可是,敌特究竟是要传达什么样的信息。这个问题已大大超出了密码电文所能翻译的内容。

张小波同样在为电文的内容焦急,不过,他并没有局限在情报内容本身上。L市接连出现的异常情况表明,有一个严密的组织在控制这一切,而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1号档案”弄出境外。强力部门L市分局保卫科长离奇死亡,郑雄被诱进D国遭追杀,雇佣军大举深入……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表层的东西,只是浮在水面上的油层,而真正实质性的还是“1号档案”。虽然无法破译出电文内容,或者说破译出的内容根本不是内容,但是按照现在敌特采取的行动分析,他们极有可能在分散境内各类强权部门注意力的同时将“1号档案”移送出去。但是,另外一个疑问却又浮上张小波的心头,如此频繁的发报,甚至还同时给敌特几部电台发出了电文,这又不合乎常理,难道敌特是在投石问路,不过形式千变万化,真真假假,张小波本人还真不敢下最后的判断结论,考虑再三,他拨通了北京总部的加密电话。

澜沧江一如既往的吟唱着无字的歌,一路向东奔流而去。起风了,冰冷而刺骨。郑雄站在江畔一块高大突兀的岩石上,任由江风吹乱头发,吹疼脸颊,看着滔滔江水默默无语。他掏出一圆形管状样的物品,拔掉塞子,取出里面的纸条。纸条被揉得有些变样,显然给郑雄交送情报的人内心异常矛盾或者说经过了长时间的斟酌、考虑。

郑雄再三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远处的江畔公路上,闪烁着蓝光灯的警车开着大灯对着江边方向,上百名公安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几条焦躁不安的警犬正对着郑雄所处方向狂吠。

再次认真检查和包扎一遍伤口后,郑雄小心地向江面深处摸去。在到达快要没过头顶的位置时,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竹管探出水面,然后整个人慢慢沉到水中,依靠这微薄的空气来躲避警犬的追寻。

等待是痛苦的煎熬,内心犹如猫抓,但自己却无能为力,除了承受之外。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反正郑雄觉得自己犹如在水底潜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慢慢将头探出,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大脑逐渐由昏沉转为清醒,郑雄开始向江岸走去,他不能停留,更不能驻足,因为,眼前越来越明朗的局势已经不允许他再做片刻的停留。

“啪”,一个踉跄,郑雄栽倒在水里,原来枪伤位置经过江水浸泡,加上为防止血渍外浸布条包扎过紧,造成血脉受阻,身体无法跟上思维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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